密道狭窄而曲折,保罗不由分说地拽着你穿梭其间,此时的你早如行尸走肉,邓肯他,不会追上来了。密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装备补给室,出了这里,就是沙漠了。
保罗快速背上你们两个人的弗雷曼生存包就带着你继续亡命,你不懂他是怎么做到如此一刻不停的。
外面是漆黑的、原始的、沙漠的夜。广袤的沙地显得你二人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孤立无援。保罗担心会有巡逻机发现你们的踪迹,又继续行了一段后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坐在蒸馏帐篷里你才终于得以喘息,猛烈的情绪追上了你,你伏在蜷起的膝盖上眼泪抑制不住的淌出,直到你突然注意到身旁保罗的动静。
透过眼泪你看见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几缕蜷曲的发丝黏在额上,似乎难受至极。你顾不得继续发泄情绪,马上爬过去查看,难道是在方才的打斗中伤了哪里?
保罗的外衣已被他扔在一旁,内里的衬衣早被汗水打湿,但你说不上他到底是冷是热。你开始快速检查他的身体,但并没有发现严重到能让他有此反应的伤痕。
突然,你发现有道骇人的印记正由下而上在他的身上蔓延。那道印记发出黑色的幽光,像熔岩的余烬又好似冒着阴森的寒气,它似乎深深扎根于保罗的身体。随着这道像树根又似虫足的印记逐渐向上,保罗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么多年你从没见过他因疼痛吭过声,他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你记起曾偷偷了解到贝尼·杰瑟里特姐妹会为了顺利施行她们的育种计划,会在被选中对象不愿配合的情形下使用一种秘制的毒药。中毒者若无法释放毒性,当印记蔓延至其心脏、直至咽喉时,将必死无疑。而根据对象的意志强弱,药物也分一些等级,用颜色加以区分……
仅仅你回忆的片刻,再看那印记,已然漫过保罗的胸口!
怎么办?药性竟会扩散的如此之快,是因为之前的逃命和打斗?还是因为发出黑光的药物猛烈的毒性?
怎么办?再任其发展下去,他将必死无疑!
若无法释放毒性……
不知什么原因驱使你做出这一决定,后来回忆起来,你总将其归因于对邓肯的那个承诺。
但就在此时,不省人事的保罗似乎突然回过神来……
—·—
痛苦,无边无际的痛苦撕扯着保罗,他好像在被无数毒虫的口器细细咬噬,连视线都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他甚至想一死了之,奈何身体早已不受他的控制,他求死无门。
可恍惚间他看到你的动作
“她要做什么?”
他似乎不清楚,他没法思考。但他还是用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力气,用音言说,
“𝐃𝐎𝐍'𝐓”
—·—
你没想到在印记已经漫过胸腔来到脖颈时他居然还能使用音言,然而纵然易感如你,此刻的他也太过虚弱,你只稍微被震慑了一下,便回过神来。
印记正要爬上他的喉结,他再无力阻止你了……
—·—
一瞬间,印记如潮水退去,保罗感觉方才死死攫住自己的黑暗也霎时四散开来,像破晓的晨曦刺穿天际。他本该就此重新夺回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的箍住了你的腰……
极度干燥,又莫名潮湿。他觉得自己像一条曝晒沙滩的鱼……
谁在挣扎、又是谁在喟叹,还有那潮湿的吐息……
那折磨了他无数个夜晚的丑陋梦境,到底,成真了。
他觉得一切都迷幻至极,又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刻般通透清醒。这到底是预言的神迹,还是诅咒的沉迷……
梦中人的脸,和此刻自己怀中的脸完美重叠,他认为那是一种释然的神情,现在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可惜他无法看见自己的脸,就也无法判断这一切对自己的意义。但他知道对你二人中的任何一个来说,这无疑都是极为漫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