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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告别的仪式

神明在敲钟

即使我们当时逃了出来,我们也无处可去,我和哥哥只能勉强度日,直到几天之后,父亲的尸体开始腐烂,我们饿得早已两眼昏花瘦骨嶙峋,在最后迫不得已,我们还是干出了当初我们最讨厌的事——我们开始啃食父亲的尸体,这听起来多么讽刺。

早已腐烂的肉很难吃,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腥臭味,吃得让我极度绝望与崩溃,但我无法抗拒,因为这是我生存下来的最后一种办法,人没法逃离对于死亡的恐惧,虽然现在好像生存下来的绝望与死亡相差无几,然而人们最恐惧的一点还是——下到地狱。

我们早已杀过人,我们死后会下到地狱,这听起来多么的令人胆寒,我只能一天天拖下去,直到最后迫不得已的死亡,从这个深渊跳到另一个深渊。我多么渴望自己能够幸福快乐的升入天堂,但那只能是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人们才有资格体验的,我的存在早已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的绝望。

妈妈会上到天堂吗?她这一生好像没干过什么坏事,我祈求上帝保佑她,哪怕是有罪,我也希望能加在我的身上。

让我替她承担罪孽,好吗?哪怕这会让我死后更加痛苦,我也不在乎了,比起死亡,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爱啊,是我对他们无法否认的爱啊,这是我生存的动力来源,是我在绝望的世界里唯一能看到的一点光芒。

我希望这种光芒永远不会消散,哪怕是自己会为此而死去。

直到最后一天,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了,我和哥哥又开始了饥肠辘辘的生活,他问我要不要举行那个仪式,我答应了他。

这也许是我贪生怕死的表现吧,但我想活着,我想趁着自己还活着,多去拯救那么几个人,我想的仅仅是这样,趁着我背负罪孽的这些苟活的日子,多去拯救几个人。

终于,等到了最后的时刻,决定命运的时刻,我早已经受不住日日夜夜思考的焦虑与折磨,它们将在今天终结,它们将离开我!即使我此时已经失去了一切,我失去了我的亲人、我失去了我通往天堂的机会,但我与哥哥能够永远在一起!我能够用自己作为盾牌替难民挡掉一切绝望与痛苦的利箭!

哥哥的心脏被他捅穿,霎时间鲜血喷涌流至四处,我愣住了,我仍是没法完完全全地接受自己亲人的离去,我的双腿发软,没走几步便跪在他的面前,泪水充满了我的眼眶,大颗大颗的向下坠落,我抱着他的尸体啜泣,直到眼泪都已经干涸,双腿已经麻木甚至溢出少许鲜血才缓缓站起。

我按着说明画好圆阵,将他的尸体放到中间,我挖出他的一颗眼球,上边还衔接着几根神经;我割开自己的额头,将它塞了进去,同时我砍断了我的左手,把它捅进兄长空洞的眼眶。

忽然,四周泛起了暗红色的光芒,我的双脚离开地面,悬在半空,一只半透明的手出现了,它在天空中比比划划,我照着指引念完咒语。忽然,头顶传来一阵疼痛,我能感觉到那颗眼球在迅速转动,额头的皮肤开始向内收缩逐渐包裹眼球,形成了一只眼睛。

成功了吗?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可以永远和哥哥在一起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灵魂飘在我的附近,对我低声絮语,他诉说着自己的兴奋,诉说着我们的成就,诉说着今后我们要做的事……

是啊,我们还要做很多很多的事,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头,我们要努力帮助更多的人,哪怕是用自己那种不被人理解的方式,哪怕是因为我们用了这个法阵而被人给排斥。但是,我们拥有希望!我们拥有这个世界最让人有动力的东西!我们可以让他们逃离这种痛苦,他们再也不用每天都饿着肚子了!

我将哥哥的尸体分成了几块,走进一家孤儿院,放上了一块,那些孩子们蜂拥而上,此刻他们看起来是多么惊喜,是多么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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