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咏语气淡漠。“老太太心气郁结,是忧思不舒所致。病根不解,活不久长。”
阿辞忙问:“那该如何做?”
纪咏:“心病还须心药医,以老太太看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去解这心病。但每个人终究会死,有限的日子,好好陪她就是。”
阿辞不由得多看纪咏一眼,
“世间大事,不过生死,你却看的通透。”
纪咏:“我爹说我天生情窍不开、情感淡薄从小到大泪都没落过一滴。四岁时,他病重,临终送了我这支千里镜。”
“他说,他会化作天上星辰陪我。我夜夜执镜观星,把天文历法烂熟于胸。可我早知道我不会寻到他,因为人死了只会化为尘土。”
阿辞顿了顿,随后指着满天衡星。
“纪咏,你看其实你早就已经寻到他了。”
顺着视线,那是一颗夜空中最明亮闪烁的星辰。
“当你想起父亲时,它就是你的父亲。”
“亲人故去后便会化作夜空中最亮的星,时刻为我们照亮着前路。”
纪咏余光撇到阿辞的脸上,璀璨明媚,比星光过之而无不及。
纪咏:“阿辞,我对故去之人并无执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如何选择这一生。”
“如果是你,你想怎之活?”
阿辞仰头看着那漫天繁星,沉默良久,语气轻柔而坚定。
“我想……活得肆意洒脱些,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让自己后悔。”
阿辞转头看向纪咏,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纪咏神光奕奕地看着阿辞,“这么小的愿望便知足!?”
“这愿望可不小呢。”
阿辞微微歪头,唇边噙着一抹浅笑。

“人生在世,能真正做到肆意洒脱的又有几人?”
阿辞看向纪咏反问:
“你呢?难道日后真的要入佛门?”
纪咏:“幼时我是体弱,才寄养于佛门,也随住持学了医理。小医治病,大医治国,做一朝首辅,那才有意思!”
纪咏信心满怀,目中晶亮。
“我列了三百年来阁内大学士的生平,层层晋升,苦熬资历,匀算下来至少得五十岁才能熬到二品。”
纪咏:“太慢了,不划异,得另辟蹊径才行。”
阿辞当纪咏在说笑,于是玩笑般的回应道。
“你上朝为官哪有捷径可走?除非……除非你想做个佞臣!”
阿辞这番话正中纪咏心头,“也是好法子。”
阿辞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话本不该以任何形式讲出口,连忙打嘴。
“呸呸呸!我瞎说的……”
纪咏哈哈大笑,眼中狡黠。
“阿辞,我就要进京了。若我考上状元,回来再与你议。”
纪咏认真看向阿辞,“不过在此之前,你想不想和我探讨医术?”
阿辞知道他医术精湛,如果和他探讨,自己也必定会有所长进,就应下了。
崔祖母的病好些了,也有窦昭和其他两位姑娘照顾。
阿辞与纪咏废寝忘食,整日整日待在屋子里钻研。
屋外屏风后,崔祖母与阿辞祖母在嬷嬷的挽扶下,静静在一旁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