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

江绪:“接下来是入家的家事，咱们一个外人留下做什么?跟我回家。”

他性子向来直接，最不喜掺和旁人的私事，尤其是涉及家族利益的弯弯绕。

马车在月色中碾过最后一道车辙，檐角挂着的铜铃在客栈门前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绪卸下行囊时，觉得这两日的行程顺遂得反常，沿途总有不明身份的人送来热食，甚至连车轮陷进泥坑，都有蒙面人突然出现帮忙推扶。

江绪"阿姐你看！"

江绪"从福亭到京城的官道何时这般'便利'了？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多热心人？莫不是山匪使的诡计，想先麻痹咱们再动手？"

这傻弟弟读兵书读得入了魔，连人情世故都看不透了。

她捻起桌上刚送来的温热糕点，"你瞧这些人进退有度，显然是受过军纪训练的。能精准算准咱们的行程，除了......"

话到嘴边，她突然止住了——纪咏现在正在辽东押运粮草，根本不可能分身安排人手来护着他们；父亲的人都在京城，也不会跑到这半路来；江家的人更不用说，没她的吩咐，不会私下行动。

江念辞"是定国军。宋墨那家伙，嘴上说着不管闲事，倒偷偷派了人护着。"

"宋墨？"江绪的佩剑"噌"地出鞘半寸，

江绪你什么时候见过宋墨？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在哪儿见的？

江念辞你从未见过宋墨，也没跟他打过交道，怎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反应就这般大？难道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烛火在弟弟躲闪的眼波里晃出细碎的光，

"我......我就是听人说过他的名号！"江绪突然站起身，却被阿辞揪住腰带拽回板凳。

阿辞扬了扬手中刚从他袖中摸出的兵符拓片，

江念辞“哦？只听过名号，就能弄到定国军的兵符拓片？江小侯爷，你倒是说说，这拓片是哪来的?

江念辞还有，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偷偷改兵书批注的事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瞧瞧，咱们忠勇侯府的小侯爷，是怎么把《孙子兵法》里的‘兵者，诡道也’，改成‘兵者，耍帅也’的。

江绪的脸"唰"地白了，像被戳破的纸人般瘫回椅中。

窗外夜风卷着落叶掠过，他忽然抓起酒壶灌了大口，喉结滚动着吐出沉年旧事："当年你还在襁褓里时，爷爷和老定国公在军营里喝醉了酒，非要给你俩订娃娃亲......还把各自的玉佩当了信物。"

他望着空酒壶底，声音越来越低，"后来爷爷病逝，老定国公也战死沙场，这门亲就......就没人再提了。"

夜风寒峭，阿辞踏出驿站时忘了披氅，廊下灯笼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冷风卷过庭院，她忍不住攥紧袖口，却在转过抄手游廊时，看见树下斜倚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望着天边星子，听见声音，他回身时骨笛刚收入怀中，笛尾红缨还在夜风里晃荡："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