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

忠勇侯忽然坐直身子，目光锐利地看向阿辞，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你当真对宋墨动了心？别跟我说只是朋友间的帮忙，你为他做的这些，早就超出寻常朋友的分寸了。”

江念辞"女儿也说不清楚，"

江念辞"只是见不得他被人欺负。英国公对这个儿子本就不喜，怎料心肠如此狠毒。"

"虎毒尚不食子，"忠勇侯捻着胡须，"当年老英国公明知长子才能平庸，怕守不住家业，才厚着脸皮求娶蒋家姑娘。不过那时坊间有传言，说他早有意中人，却为了荣华富贵娶了蒋蕙荪。"

江念辞"后来如何了？"

"后来再没人提了，"忠勇侯摆摆手，"多半是谣言。"

阿辞却暗自沉吟。空穴不来风，若无隐情怎会有此传言？

再看英国公对宋墨的狠戾，哪像对待亲儿子？反倒是二公子常年伴在父母身侧，从未生过嫌隙。或许该寻个机会，提醒宋墨留意此事......

*

这一夜，英国公府风波骤起。

宋墨提刀率人闯入，虽救下了亲卫，却痛失一员得力干将。

曾经形影不离的"两头鹿"如今只剩其一，如断了他的左膀右臂。而他也以手中刀立下血誓，为自己挣得一条让定国公府不敢轻易撼动的生路。

翌日清晨，纸钱如飞雪漫天飘散。

英国公府的出殡队伍缓缓行至街头，众人皆着草鞋孝服。宋墨走在最前，怀抱母亲的灵牌，脸色苍白如纸，眸中不见半分泪意。路边有路人窃窃私语：

"按礼该由一家之主主祭，怎让长子代劳？"

"就是，这宋墨一滴泪都没有，真是不孝！"

话音未落，两条壮汉猛地将那两人拖进巷口。顾玉叉腰站在巷口，巴掌甩得震天响："长子代祭又如何？孝与不孝、流不流泪，关你们屁事！回去让你娘教教你怎么说话积德！"

又有路人摇头感慨："勋贵之家办丧竟如此寒酸。"

"听说宋世子终日在外游荡，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话未说完，两人已被顾玉拎到暗处。他一边甩着巴掌一边怒斥："世子在海上剿匪时你们在哪？我看你们才见不着自家老娘最后一面！"

处理完闲杂人等，顾玉一身玄衣上前行礼，身后仆从捧着祭礼："顾玉特来随祭。"他走到宋墨身侧，低声道："整条东四街再没人敢嚼舌根了。你瞧，谁来了？"

宋墨闻声抬头，只见阿辞立在街心。她身着月白素纱襦裙，外披藕荷色披风，乌发仅用一支素银簪绾起，清丽的面容在晨光中透着暖意。待队伍走近，她福身行礼："阿辞前来随祭。"

宋墨喉头一紧，半晌才哑声开口："多谢......"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江念辞"放心，今日我们都在你身后。"

晨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宋墨望着她眼中的光，嘴角终于牵起一抹虚弱却真切的笑意。

此路只能行到城门口，随祭便只能停下。剩下的路，就让宋墨安安静静的送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