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亮一直忙到黄昏,叶啸犹如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正厅到花房,女儿的闺阁到下人的大院,他乱七八糟的处理了一通,大概把叶府管理的大框架给疏通了。
但他也知道,仅凭他一人之力就想摘除府中所有毒瘤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叶啸重新建立起自己的一套管理体系,大事自然都要由他做主,小事就由各级的心腹解决。再在不同的地方安插自己的人,时不时的暗查,争取做到在没有他同意的情况下,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无论如何,叶啸到底是个男子,从前不是在军营就是在朝堂,从没有过管理后宅的经验,他知道自己的处理方法大抵有很多漏洞,但总归比之前强就是了。
趁着离就寝还有些时候,他重新翻阅一下以前的账册,不过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下去。
归根到底,大长公主再尊贵,不也是萧家人吗?别说叶老夫人不比镇国大长公主:出嫁的时候根本没带多少嫁妆,准确来说,对普通贵族家庭是笔大钱,对于开国勋爵叶家来说可就是毛毛雨了。何况哪怕是这毛毛雨,叶老夫人平时也一毛不拔,吃穿用度全是公中的钱。
她老人家万事不管,只知道囡囡、囡囡,问题的关键是:死老太婆是痛快了,可他叶家的祖产就遭殃了。
从这老妇当家主母开始……叶啸难以想象这是一笔多么难以估量的损失。这笔钱姓叶不姓萧!要是真捐给国家,为百姓做出些许贡献也就算了,可叶啸知道: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心头难过的几近滴血,“该.死.的.蠢.妇!”叶啸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叫骂。
这声音实在是大极了,叶老夫人没听到,身边的侍从却是吓了一跳,又联想到一直管着账本的主人:天呐!他好像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事,不会被将军灭口吧?
一骂起这老妇,叶啸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老夫人如今还在终日里辱骂我吗?”
侍从有些讶异叶啸会提起这个问题,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老夫人每日仍旧对您破口大骂,只不过威势不如从前……”
听了这话叶啸冷哼一声,屋子里没有炭火,每日又只一餐,要是能比得上从前就出鬼了!不过……他转念又是一想,这老妇都已沦为阶下囚了,还能喊的这么起劲,说明还是自己太孝顺了。
叶啸:【又是被自己高尚品格感动的一天。】
见叶啸沉默好久,脸上却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侍从不由得后背发毛,正打算退下,却听他家大将军好不悠哉的吩咐一声,“告诉她,别死的太快,至少活过今年,毕竟,人就算是自己不想活了,也得为以后要活着的人想想,是不是?”
侍从不过想了一瞬就想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听的他毛骨悚然,最终还是恭敬的告退。
……
叶老夫人处。
“叶啸为什么还不过来?是没脸见他的亲娘吗?好,好啊,好啊!老身为叶家生儿育女,打理中馈,孝敬舅姑,教养孙辈,多年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叶家的?”叶老夫人捶胸顿足。
前来禀报的人并不想听她说的这些谬论,只想快点办完差事,“老夫人,将军让小人转告您,您自己不想活了不打紧,总得为想活的人想想,是不是?”
听了这话,刚才还一直表演发疯文学的叶老夫人双目圆睁,“你这个狗腿子敢威胁我?”
侍从表演礼貌假笑,“老夫人,不是小人威胁您,是将军特意叮嘱于您。”他把特意两个字咬的很重。
饶是叶老夫人不太聪明,却也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傻子,自然知道这人唇枪舌剑指的是谁,“夕雾……可是你们将军金尊玉贵的嫡女!他敢!”
“有什么不敢的?”叶老夫人身体向来康健,又得到叶啸特许,心腹说话也没了顾忌,“您还是当今大长公主,将军金尊玉贵的生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