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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玉终于将视线从茶水中移开：“格带，你怎么想的？”

“嗯？”格带看向禾玉。

禾玉一语道破：“你想他恢复所有记忆。”

锻于晨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他听到这句，一副不赞同却理解的样子：“格带？也是，你毕竟是机械星人。同族没有隔夜仇。”

琼对听话只听一半，且不过脑子的锻于晨翻了个白眼：“你没听出来重点在‘所有’吗？禾玉，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格带顿了顿，将事实说出：“我不是因为禾玉或其他别的什么才能够修炼的。我本来就可以。”

格带指了指自己干净的脸：“那抹银色的机械纹路是封印留下的痕迹。是系统给我下的封印，所以它死后封印就解开了。

“但是我没有之前的记忆。”

“我所有的记忆——从诞生到十五岁——都是空白的。”

镇星问出了关键：“那和尤金有什么关系？”

格带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顿住了。

“你的过往和尤金有关。但这只是你的猜测，你不确定，所以你不想说。”

禾玉又道：“不必担心，这是肯定的，来说一说我的推测吧。”

所有人都看向禾玉——他们知道，禾玉的“推测”十有八九就是真相。

“你从出生就与众不同。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诞生的，但是你绝对是被一些人以某种目的创造出来的。而这个目的，多半与机械星和能量体系有关。”

“后来，你被测试确认可以修炼，他们就打算从你身上寻找突破口，并且很可能是以一种绝对会伤害你的方式。所以尤金为了救你，和系统达成了交易。”

“系统的能量来源是每年参加选秀的人，它并不希望机械星真正掌握能量体系，所以它以你为筹码诱使尤金答应了它的条件。”

“它说的只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你会死。尤金有自己的判断力，所以他答应了。”

“系统在极力掩饰你的不同，它的做法有很多。首先它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其次它将你所有不同于机械星人的特点全部封印。甚至在你进了选秀之后， 它也在处处设防。”

“《杀死囚徒》中，你并没有进入那个副本，但尤金进入了，它这么做，一是为了向尤金展示能量体系会使机械星人没有出路，拉拢尤金；二是为了掩饰你的不同。”

“而你的不同恰恰在于你作为机械星人却可以修炼。”

“就选秀中你和尤金的相处来看，尤金是不记得你的。”

“所以说系统应当将所有与之前的‘你’有关的东西全部清除了。”

“直到最后那一战。尤金与系统拼命的时候，他才恢复了记忆。”

琼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恢复了记忆的？”

禾玉推了推镜片：“因为在九步梯上，尤金说了一句话。”

“他说，‘格带，别哭’。”

格带愣住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没有想到，系统早就将手伸入了现实， 埋下了一颗颗棋子。

不过好在如今已没有了系统，但它的确存在过。

留下的伤痕也刻骨。

雪山之上，永远失去记忆的机械星人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斩特刚要去安慰地拍拍格带的肩膀，一直沉默的尤金却突然动了。

他放下茶壶，机械而缓慢地伸手去揉格带灰色的头发，声线毫无起伏，仿佛只是一段程序：“别哭。”

光阴在千年之后的彼岸投射出虚影，等待着那一声险些弥散在时光长河里的“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