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和碧瑶说的私话不少，做的事也不少。
赵远舟作为当事人，知道上面就是截取了一些片段，并没有将所有放出来。
这样最好。
他是想让某些人知道她回来，回到他的身边，但没那种让别人看到那些事的癖好。
只是过去了三日，他再次听到碧瑶的这些话，心里滋味依旧很不好受。
是的，不好受居多。
在没被不烬木灼伤之前，他是可以控制住戾气的，就是每个血月之夜都会难受。
这个难受，远比不上她的消失。
他怨过，也担忧过她离开这么久，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会不会是不想回来。
结果倒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想再看到他作为戾气容器，为戾气困扰。
他想怪她都再没了正当理由。
即使不为此，这个时候的他，好像也没有一个可以责怪她的正当理由。
他不知道碧瑶从哪里找到的方法，但她确实由妖转变成了仙身。
神界有仙，有神。
仙和神的区别，也就是实力大小，职位是否有空缺。
仙有天赋者，努力修炼，仙力迟早会转化为神力，有空出的职位，可成神。
这是赵远舟从残余古籍中看到的。
之所以是古籍，是因为神界早在数万年前的洪荒大水中毁于一旦，世间早没了神和仙。
无论是被称之为山神的英招，还是极少数血脉里有残余神力的，最多就是半神半妖，也不能完全变成神。
更别说其它妖兽，没有途径和修炼方法，仙气几乎殆尽，永远只能是妖，无法摆脱妖性和较为暴戾的妖气。
碧瑶逆天而行，被天雷打回原形，休养生息多年再次突破，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她不告诉他，嘴上说是担忧他失望，实际是怕她会失败丧命，他不同意。
朱厌明白这个道理，没有触动，也是不可能的。
可这么多年来，他积蓄在内的负面情绪太多，很难在短时间里排解掉。
离仑呵，事情要真那么容易解决就好了。
离仑的音调带有几分扭曲，将赵远舟从万千思绪中给抽了回来。
赵远舟她走了五百多年，还险些被天雷劈得再回不来，并不容易。
离仑闭嘴了，赵远舟也懒得再去看他的神情。
从碧瑶说出天雷二字时，卓翼宸的思绪就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他不过四岁，被父兄带着，一同到郊外踏春。
好好的一个踏春，被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粗重暗紫色天雷打破了。
那降下天雷的山谷距离他们的位置其实很远。
但形状太恐怖，声音太响，远近的人都注意到了，也险些把他给吓得个半死。
青天白日降下天雷，该是妖在渡劫。
说是该，而不是确定，是因为这股气息似妖气，又不像，总之很奇怪。
待天雷过了，前后去查看的人不少。
那山谷的位置很偏僻，他们算是隔得比较近，又敢去查看情况的。
他们到时，山谷里已经被劈得尘烟四起、树木花草一片焦枯，称得上一塌糊涂，没了多余的气息。
像是被天雷给清洗过一样。
为避免他在外面遇到危险，父亲是带着他进去的。
也是他最先在堆积的大石块夹缝里看到了一只躲起来，巴掌大小、奄奄一息的九尾狐。
被天雷劈得焦黑，皮毛伤了大半，身上散发着焦味，不妨碍它可爱、可怜。
也不妨碍卓翼宸一眼就看中了它，说什么都要将它给带回去。
能引起如此震天响地的天雷，哪能是什么凡物，不明气息再是虚弱，也是危险。
奈何卓翼宸抱着不撒手，九尾狐没违抗，恹恹地待在他怀里，也没透露出一点危险的气息。
权衡利弊下，他父亲同意了他把它塞到自己的袖子里，瞒过其他前来查看的人带回去。
卓翼宸和小狐狸形影不离了十二年。
无论父兄在家，还是外出除妖，它都在陪着他，吃饭、睡觉、练武、外出···
这一切，都在八年前被打破了。
在第十二年的第三个月，他失去了父兄；第六个月，他失去了她。
那时他说的都是气话，即使她跟别的妖有联系，他都是相信她，也不可能舍弃她的。
可她真的离开，一去不回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是他把她气走的，以至于他心中常常涌上后悔。
即使她说过，她理解他的心情，也会回来。
到了如今，他才知道，她离开他，是为了别的妖怪。
他的那些气话，或许就占据了一小部分，极不重要的原因。
她之所以受伤，被他给捡回去，也和那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仇敌有关。
······
卓翼宸陷入过往的回忆，连接下来碧瑶的话，赵远舟和离仑的争执都未入耳。
是旁边好几个人一而再地提到‘白泽令’，说水镜怎么又黑了下来，他才怔怔然地回过神来。
卓翼宸白泽令？白泽令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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