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色的云层渐渐散去,一轮血月显露出来。
照红了整片荒芜的大地,翻滚的海浪都映着红,比血色还要鲜艳几分。
连带着整面水镜都是红的。
这是一种很不详的征兆,气氛压抑得让在场人都有了一瞬间的呼吸停滞。
【还是那片海。
朱厌和赵婉儿眺望大海,说着话,朱厌眼角两侧倏地露出神秘的红色妖纹,冒着黑气。
他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一掌拍向赵婉儿。
赵婉儿发现他的异常,来不及做任何准备,电光火石间当胸被打了重重一掌。
她胸口一痛,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阻止朱厌,他却已经消失在她跟前,不知所踪。】
水镜上,赵婉儿捂着作痛不已的心口,像是花了最后的力气,拖着脚步走在海岸边,被不时拍打上岸的海水拍打着。
下面,文潇缓缓侧头,用那双泛红的眼眸盯着赵远舟。
她能看出,赵婉儿和朱厌的关系极好,赵婉儿似乎也没怪朱厌的想法,临时前还将白泽令的一半分到朱厌身上。
当然,其中不乏担忧朱厌戾气失控,杀害更多无辜之人的缘故。
可赵婉儿终归是朱厌害的。
文潇没有一丝的怨恨,可能吗?不可能,那她要报仇吗?且不说她能不能成功报仇,若可以,她真的要杀了他?
好像就是这一天,卓翼宸想,就是血月降临的这日,他失去了亲人,三个月后,又失去了她。
极恶之妖的造就,更多为天意,可···他管不了那么多,在之后,或许他还会看到朱厌杀了他父兄的场景。
这八年来,朱厌常处于无尽的自责、忏悔甚至怨恨中,怨恨戾气容器为何偏偏是他。
在碧瑶走后,更是把自己封在那个地方。
这次选择出来,一为察觉到离仑逃出在作恶,想阻止他;二为再待不下,想寻死。
无论是哪个原因,既选择出来,面对外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是可以保持神色平静的。
事已至此,在别人开口指责他前,他没有必要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或是说什么多余的话。
只有碧瑶,她能从自己被攥得有些疼的左手里,清清楚楚地感知到朱厌内心的痛苦。
她潜意识地靠向左边的大妖,靠在他的肩膀,无声表示他还有她,她永远会站在他这边。
是他将她救回去,一点点喂养大的。
在他失去控制做出不好的事,被所有人针对围攻时,她都不站在他这边,还会有谁?
曾经她放弃过他一次,害他伤心痛苦,以后纵是死了,都不会再放。
血月这日影响的不止有朱厌、文潇、卓翼宸,还有白玖。
那日,他同他娘亲像往日般,在玩躲猫猫的游戏,他躲了好久好久,他娘都没有找到他。
等他出来,整片天空都蔓延着血色,他娘的屋子发生异变,大门被紧紧锁上。
他父亲说,娘亲‘生病’了,说什么都不能去见她。
哭着闹着都没用。
直到碧瑶出现,她进去了,出来后同他说,他娘亲的‘病’跟白泽神女的死、白泽令的消失有关。
她帮他恢复他娘亲的神识,让他娘亲得以不时地出来。
现在他知道得更多了,可他不恨朱厌。
没有血仇,这一切的发生跟朱厌没有直接关系,也非朱厌所愿,对方还跟他除了父母外最在意的人关系匪浅···
于他本身而言,不恨,也不怪。
要怪,更多的是怪天意弄人,还有那个害了妖、找来不烬木、害得朱厌戾气失控的人。
对,那个人···等等,那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温宗瑜,与他有一定师徒情分的老师。
白玖想耷着脑袋,消失一会儿功夫的赵远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