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后,辞玉清亮的眼眸转了转。
这是那类最不会,或者是不喜欢隐藏自己心理想法之人打坏主意前的常见表情。
她能打什么坏主意,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要求,涂山璟想着,也放松下来,听她说。
辞玉我这次要收报酬,不是免费的了。
这样啊,涂山璟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医术是一种谋生手段,大夫本就该有相应的回报,是她好、有人在背后提供支持,才总不求回报。
涂山璟小玉医师想要什么?
辞玉我要钱,要特别多特别多的钱,或者可以换成钱的各种东西,什么都可以。
商人的本性让涂山璟抑制住“就这样”三个字,还略显为难地点头。
辞玉我知道你现在没有,不急,你可以等回去或是存到了再给我。
现在涂山璟身上没有几文钱,可对他来说,钱这类东西还是最容易得到的。
涂山璟你很缺钱吗?
辞玉不缺呀,每个人成亲都要有嫁妆,我入乡随俗,得给自己攒嫁妆。
闻言,涂山璟微微一怔。
涂山璟一个多月不见,你就决定要嫁人了?
辞玉还没有呢,我要提前做准备啊。
嫁妆好像都是亲人给准备的。
跟了蓐收,拜少昊为师,可以在五神山作威作福,她就有了家人,更多的朋友。
这不代表她不能自己给自己攒呢。
辞玉随手揪过一片叶子,被酒意熏到的小脸红扑扑的。
对这件事,她除了将来要嫁人的欣喜,一点点羞涩,没有别的什么情绪。
再一个上了年纪老人突然冒出来的凄惨骂声中,这点不好意思更明显了。
“哎哟,哪个小兔崽子揪老头子的胡子!”
什么呀,这棵树成精了,那岂不是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还隐藏得这么好,是不是故意的!
辞玉气鼓鼓地和涂山璟对视了眼,还是打算先和缩动树枝的树妖道歉。
辞玉树大叔,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帮你给安上去。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里饱含歉疚,还朝树低下了脑袋,态度真诚得很,树妖都不好意思再说她。
不对,做错事的是她,他干嘛不好意思!
想是这样想,树妖还是不可遏制地放轻语气:“胡子掉了怎么安上去?”
辞玉可以的,等等我。
辞玉从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里挑挑捡捡,拿出一个装着不知名液体的小瓷瓶。
不仅成功把小叶子给完好无损地粘了上去,还让大树给舒服得舒展开枝条。
辞玉大叔,你要保密,不能大嘴巴地把我们今天的话说出去哦。
大树现在舒服得很,连连晃动树枝,表示自己听到了。
如此,辞玉放心了。
她不再多余地做出什么威胁树的举动,朝涂山璟小幅度挥手,不自觉放低脚步声。
大树可信吗?就这样信了他?
涂山璟看了眼似乎有点晕乎乎的大树,跟着辞玉快步走。
想说就说吧,他没什么好在意的。
小跑十来步,辞玉绊上了不知道那个熊孩子粗心大意遗失在街上的竹球。
好在她眼疾手快哦,转了一圈,有点不大稳当的站直身体。
看着涂山璟抓住她手腕,以免她摔倒的手,辞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涂山璟我背你。
辞玉啊???
涂山璟你喝多了。
辞玉没有没有,我酒醒得差不多了,可以走的。
涂山璟刚刚···
辞玉刚那是意外。
她一边说,一边给竹球一脚。
竹球高高飞起,划了一个弧形,干脆利落地砸下。
“啊!”
熟悉的叫声响起,辞玉惊讶地瞪大眼睛,涂山璟莫名想笑。
他嘴角刚上扬,袖子就被辞玉拽住,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开。
自涂山篌发病,涂山璟就经历了很多个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比如第一次被一个姑娘主动拉着,在大晚上疾跑。
迎着冷风,他勉力睁着有些刺痛的眼睛,看着跟前速度快得以至快成线的粉色背影,竟有点贪恋,贪恋她手心传来的温热和这种氛围。
他暂且不愿面对那些人,也不想一个人孤寂地流浪在外。
他想···还没想到自己该做些什么,辞玉速度慢下来,迅速放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辞玉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涂山璟左手垂下,心想再快肯定也被发现了,那里当时只有他们两个。
辞玉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涂山璟低低应了声。
忽然间,辞玉想到一件事,侧头看向涂山璟。
辞玉你不回涂山家,也不去找找你的未婚妻,跟她说你没事,避免她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