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分明记得很清楚,他在昨夜玱玹为大军得胜归来的庆功宴上没喝多少酒。
宴会一散,便回了自己的寝房。
谁知道第二天醒来,不仅回到百年前,还多出了一个青梅竹马、妻子?
这个妻子是妖族,一条化没化形都很漂亮的蛇,被少昊认作了女儿?
不是对妖族有什么歧视,是这一切让人太震惊,他还不能若无其事地接受。
唯一的特殊之处是无字书。
昨晚睡前他也看到一本和辞玉口中一模一样的书,经历了“跟这里的他”差不多的事。
辞玉蓐收哥哥,父王叫你!
手被跑过来的姑娘晃了晃,因为走神而一片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近距离对上一张出尘清丽的面容,蓐收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除了今晨的初见,他好像对她各种亲昵的接近习惯得太快了。
压下心头异念,蓐收移开视线,看到了少昊那张精神正好、正扫视着他的年轻面容。
就好像他从未陪对方去过赤水之北。
没见到对方那副失了大半修为的虚弱苍老样,也没见到他交代完后事泄去最后一口气的无力样。
确实,一百多年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玱玹没回西炎,历经波折地登上西炎王位,忘恩负义地攻打皓翎;
少昊没有突然变得糊涂,在他打了胜仗后突然要求他退兵、认输,向西炎俯首称臣;
也没有同意一会儿懂事了,一会儿又糊涂的阿念嫁给玱玹……
蓐收王上。
他微微低头,拱手一唤。
辞玉这里没有外人,你要跟我一起叫啊。
她目光灼灼,声音柔柔的,蓐收感觉接受,称呼的转化好像并不艰难。
蓐收父王,我刚刚走神了。
所以麻烦他再说一遍。
少昊没有介意。
少昊除了记不起小玉,你感觉自己还有什么问题,哪里不舒服?
蓐收没了。
少昊除了忘记小玉和跟她有关的事,你能确定你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隐隐约约间少昊总觉得蓐收有了变化,具体哪里说不清,总之不像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出于谨慎、不想生风波的心理,蓐收继续选择隐瞒,但给自己留下了余地。
蓐收现在没有。
少昊打量着蓐收,眼眸微微眯着,会是错觉吗?
蓐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妥,倒是淡定得很,一丝痕迹都没有露。
这时,辞玉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辞玉为什么会这样?
少昊他的身体和神魂都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少昊着实没听过那样一本无字书,查探不出蓐收选择性失忆的缘故。
辞玉更不知道了。
不然她不可能跟表面‘无所事事’的蓐收转悠大半天,再强行将他带进宫,把此事告知少昊。
对于不能解决的问题,她是不会逼自己,而是第一时间寻求帮助。
这次轮到她求助的第一对象出了问题,那只能问长辈了。
谁知道像少昊这种读遍天下书,知识渊博近乎于无所不知的人都没听过!
辞玉很憋屈。
少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物既会出现,定会有人知晓,我会派人去查查,一有消息即刻跟你说。
辞玉哦。
她还是不开心。
垂着脑袋,扒拉着盘子的青菜叶子,一口也吃不下去,闷闷不乐的。
少昊拍了拍她的脑瓜子。
少昊过几天你们不是要去轵邑城吗,高兴一点。
辞玉他都不记得我了,可能心里不知道怎么嫌我麻烦,不想带我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