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佩声在耳边轻轻作响,陌生的淡淡异香萦在鼻尖,独在亭中手谈的少年握住手中棋子,面色不变地淡淡出声。
“谁?”
“咦,你眼睛真的看不见唉。”
看不到,却有感觉,经过特殊训练,在某些方面的感知甚至比寻常人要强上一些。
此言一出,又察觉到有手在他蒙上了厚重阴翳的双眼前挥动,萧崇脸色顿时一冷。
“别生气啊,我医术很好的,可以帮你治好眼睛。”
从宫廷御医、国师、药王谷的医师每个人都说能保住他的性命,只失去一双眼睛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开始。
萧崇知道自己再无法复明,就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再对看到外界抱有渴望,大部分人也识趣地不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如此,他才能够心平气和,接受自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事实。
可今天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说她可以帮他治眼睛。
“你是谁?”
“我叫应长欢。”
来人声音清脆娇甜,大咧咧地和他挤在一个凳子上。
大概是用左手托住下巴,凑到了他的面前,右手抓着头发在他脸上乱挠。
不仅导致他鼻尖的异香味越发清晰,脸上还痒痒的。
“是一朵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花妖,你可以叫我花妖姐姐,也可以叫我阿欢姐姐。”
无论信不信,萧崇心里都难以避免地产生了波动。
何况他想重新看到外界,这种期盼,使得相信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三天。
她让他一觉醒来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各种绚丽,前所未有好看,他几乎快要遗忘了的色彩。
“我就说我能让你恢复吧。”
又是突然的出现,萧崇习惯了,他循着声,望向坐在桌子边上拿着果子咔嚓吃的人。
绿衣亮眼,长相清丽。
跟她清脆娇甜的声音,他凭借触觉、听觉、嗅觉等除了视觉外的其它感觉想象出的一样。
长欢二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长欢抬手在萧崇面前挥了挥。
萧崇我在听。
他的视线终于再度聚焦起来,落在眼前人十年未变,一如既往天真而生动的脸上。
而后不太相信地问。
萧崇你叫我什么?
在听还要问,长欢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长欢二哥啊,连名带姓多生分,叫一个字奇奇怪怪,你看着比我大一丁点儿,像以前那样称呼,你肯定跟你那个七弟一样不高兴,嫌丢脸。
别以为长欢没注意到萧崇再见到她,商量也没有地直接将姐姐两个字去掉了。
见她一脸我了解,我这完全是为你着想的样子,萧崇想笑,却又有些笑不出。
萧崇是因为六弟,还是七弟?
长欢肯定是六弟啊,他难得会撒娇,来之前还跟我强调了好几次...不对,他好像不让我说。
喝多酒果真容易误事,长欢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欲盖弥彰得分外明显。
萧崇阿欢知道六弟的下落?
长欢紧闭双唇,头摇得极快,萧崇沉默片刻,轻笑一声,似乎带上了无奈。
自眼睛变好,知晓长欢受何人所托,长欢又多番撮合,他和楚河的关系别别扭扭地重归于好。
然琅琊王的事一出,两人又生出了矛盾。
不待矛盾解决,萧楚河便不得已离开天启,消失在天启城外,寻不到任何下落。
如今听到他相关的消息,猜其处境尚可,算得上一个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