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我心脏丢了好久,是阿满给我找回来的。”
刘耀文车筐子里放着奶和钱,一点一点把没气的自行车推到宋亚轩学校门口。今天蝉鸣格外躁动,吵的人心烦意乱,没有冰真是要不得了了。
念书生花钱不知轻重,往纸袋子里随便抓了一把纸币便放进了车筐子里,刘耀文看见都呆住。
嗔怪道:“真当自己家的钱是风刮来的。”
他把自行车放在门口边上的修车铺子,临走还嘱托师傅放到最后再修他的车,然后屁颠屁颠跑去冰室。
从裤兜里拽出稀稀拉拉的几毛钱,折痕凑满了一张纸。“老板娘,橘子冰棍儿!靠后些做,我等人放学。”
老板娘慈眉善目,平日里待这个可怜娃儿不薄,今天也不差,多送了他一杯冰沙。发音粗厚的粤语被她嚼的温软,“文崽有女朋友了哇,三天两头来这里。”前两次为自己,今天为他。
刘耀文笑笑不说话,脸上被打了腮红似的。心里偷偷回答,快了,快了。什么自行车,都拍出九霄云外了,他只想快看看两个星期没看着的漂亮书生。
放学铃的声音不大,却隔着一条街窜进刘耀文耳朵,啃着冰棍儿,拿着冰沙,脚踩上浮云似的,奔去找宋亚轩。
学校在大坡上头,他远远看见学生在那里一群,跑的更快了,怕冰沙撒掉,又别扭地驱动身体。冲到坡头,眼睛四处张望,急啊,怎么不急,他都大声吆喝宋亚轩了。
宋亚轩端着书出来,路边的沙子落到裤脚上,自行车叮铃铃,轿车哐啷一声关上门,坡上的人父人母唤自家孩子,街道浮着人流与杂音。
“宋亚轩,宋亚轩!”
他听见人流之外有人叫,声音熟悉得很。哦,川渝汉子还是挂念的,都来找他了,轻易提起死沉两星期的嘴,沿着声线走去。
那次的驴唇不对马嘴只口不提,他俩把这事不了了之咯。
两人相视一笑,刘耀文把冰沙往他怀里送,打破了两个星期的闷热。宋亚轩张开嘴笑的更欢畅,他想起那晚出门扔垃圾看见的刘耀文。
路灯照在脸上亮晶晶的,刘耀文搞了一个新潮发型,放在他头上很衬他的硬朗,皮衣吸引着反光,男孩蹲在灯下一毛一分数他一晚的成果,汗都有荧亮。
那会宋亚轩觉得,他像黑夜,他像月亮。他俩本该天生一对。
道路两旁的大树又长高了几寸,刘耀文孩子气地去够上那片最高的叶子,拍得哗啦啦响,宋亚轩算是明白他怎么长一米八的了。
冰沙清清凉凉,他一小口一小口吃,走到家也不愿上楼,拽着刘耀文陪他一起吃完才舍得放手,脚却使唤不动腿。
刘耀文按以往看,以为他学习是个迟钝的,催他快上去做作业,别又睡那么晚。
宋亚轩想,没有你,我才懒得多背那两小时的课文!
面面相觑,眼瞧他俩刚温的火要灭了。宋亚轩狠狠捏了一下身上随便一块肉。
“我想去你家做作业,我家风扇坏了。”
他又撒了个谎。可是这个谎让人幸福着呢,反正刘耀文听的乐呵。
刘耀文家的户型跟宋亚轩的一模一样,各种演出服与外套堆在一起,家里的黑白电视放在柜上落了层灰。那是个烧电的家伙事儿,他舍不得开,平时也就挤在冰室那儿看人打扑克。
茶几上杂七杂八,瓜子皮和烟屁股,木头沙发上有酒瓶子。卫生间的镜子养霉菌,盆里的衣服泡了半宿。这里为数不多的清洁都在厨房和卧室。
他打开门才想起来这个蹩脚的家,羞愧地摸摸后脑勺,眼睛垂下去时不时还撇撇宋亚轩。
宋亚轩倒是不嫌弃,随处找了个下脚地便铺开书本写作业。刘耀文连忙往倒腾起这片一亩三分地,又把念书生哄到房间去写。匆忙间听见他说
“我怎么会觉得你脏。”
你明明是我夏天的太阳。
漏半句在心头。
房间门一关,刘耀文背贴在门上,长呼一口气,脸笑烂了,耳根子发烫。对啊,念书生说话就是让他心痒痒。
宋亚轩更快乐,甜得像蜜罐里的饯儿。他隐约听见心脏在身体里跳动。
太阳沉底,皎月升空,风吹树叶沙沙响,槐花香探进窗,念书生抬头瞧见对面的家。灯没有灭,移到刘耀文家里罢了,家里有宋亚轩。
刘耀文终于打扫完卫生,坐在木头沙发上擦汗,白背心湿透了,随手一脱扔进洗衣篮,笑着看紧闭的房间,丝毫不吝啬,今天家里干净的功劳都房间里的那位。
天黑下去,他该饿了。
一个混社会的,文绉绉地去敲门,光着膀子,好违和,毕竟爱情使人蜕变。这让开门的宋亚轩心跳加速。
“你要写完作业了吗?”刘耀文来回摆弄衣橱里的衣服。他挑了一件最贵的。
“嗯,让我写完这道题。”宋亚轩明显的急,字迹都潦草起来。
“今晚带你出去逛逛。”他关上衣橱,橱子的门上有一面全身镜。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写作业的那位,手心子冒汗。
光是看看都酥酥麻麻。
“走吧!”他从桌子和椅子之间抽出来,纯情的眼睛看向那个混社会的。
刘耀文走到家门口,一只手往后伸,张开等待宋亚轩拉他。厚厚的皮衣都遮不住他的爱,他转头看他不紧不慢去拉他的手。
今晚手拉的格外紧,邻居种的玫瑰格外香。刘耀文去推车的时候偷偷折了一枝,把刺掰了送给心上人,载着他骑自行车去大桥那边的夜市。
“嗯,我喜欢。我说的是两个星期前的问题。”宋亚轩揣着玫瑰,在后座上抱紧了刘耀文。
马路的车鸣声很大,大不过刘耀文激动的喊我爱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