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近真这边喃喃自语,那厢沈图南已经将人打横抱起。
外头已经下起了雨,过于丰沛的雨水溅在窗台,又化成散落的水珠,争先恐后地朝着室内跑,白梅被砸落一地,黏在阴冷潮湿的青石台阶上。
沈图南合上窗户,转眼又瞧见那截白晃晃的小腿,他不自觉地将方才见过的白梅拿来做比较。
当然,是那悬在枝头,露水洗净后不染尘埃的花瓣。
他随手扯过辈子,盖在了那双腿上,也无意间触碰到了她有些僵冷的脚。
沈图南将掌心捂热,锋利的眉骨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暖色,和他的体温一样。
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玲珑的脚裹住,让将脸埋在枕头里的知禾轻轻嘤咛了一声。
“知知害怕了吗?”
直到这时,那伏在床头的紧张薄肩才略微放松下来一些,她摇了摇头,乌锦似的头发随着动作漾起一束光泽,只是声音闷闷的。
“只是有些头疼。”
沈图南动作一停,捏了捏她的肩膀,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露出了那张皱巴巴的脸蛋儿。
他的手法比知禾专业太多,轻揉着她头上的几个穴位,不一会儿便将那反复的钝痛全都赶走。
“沈图南…你非得做这件事不可吗?”
从枪击案到现在,纵使知禾不清楚他平日里是如何做事的,但也知道他如今的处境是前有狼后有虎。
借着光,沈图南看清了她此刻的面容,散去酒意的脸颊像一朵芍药花,白中透粉,羞涩非常,但水涟涟的星眼却有些不解。
“我留学到如今,没有一件事不是为了报国。”
沈图南的声音很轻,又很重,知禾听见他说:
“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蹭了蹭知禾的腰窝,神情中流露出偶尔的脆弱。
*
知禾再见到魏若来时,他脸上青紫纵横,在颧骨处更是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手上捏了一把轻巧的女士手枪,硝烟刚散。
林樵松走过来,也自然地隔开了她和魏若来:“顾小姐,我们怎么不算有缘呢?对了,站远一些,免得待会飞屑溅到你身上。”
魏若来被逼着开了几枪,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
镣铐在他脚上叮当作响,他望来的眼神不难解读。
他在说他没杀人。
沈近真带来的专家为魏若来说了几句话,说得林樵松的脸色愈发阴沉。
像是铁了心要将杀人的罪名扣在魏若来身上,林樵松嘴里仍然振振有词。
沈近真:“林队长有证据,现在魏若来也有了清白的证据,事实摆在眼前,您却总有新的理由。”
“那…林队长是想不认账吗?”
知禾清甜的声音无辜又扎心,林樵松彻底怔住,他甚至觉得,他那些固执又阴暗的心思,在那双眼里无所遁形。
他阖张着唇,嘴里说着那套翻来覆去的说辞,最后下了定论,“总之魏若来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
沈近真:“那就去现场看看。”
林樵松:“没这个必要。”
“可林队长不是说侦察队一向公允吗,一条人命,也能这样草率?”
知禾玉白的手指搭扣在枪管上头,林樵松微微垂眼,就能看见她食指上浅浅的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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