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庄国栋的眸子如同死水一般平静而幽深,像有丝丝缕缕阴戾气息能从他那里钻爬出来似的,总归,让房间原本就不高的温度又降了一些下去。
让知知伤心的人,都该死。
可不过片刻,那里头的深暗又统统化作了柔情万千,膝盖深深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头,被揉得细碎的卡片散落在地。
庄国栋将那遮住她半边脸颊的长发拨弄开去,热息在空气里漾起一阵小小的涟漪,他的嘴唇,很慢很慢地贴近那微微起伏的脸颊。
白的,粉的一片。
触碰到时,像是吃到了一口清爽的奶油,绵软又香甜。
“乖乖…你就是我的…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要结婚呢?为什么要让那个臭小子送你回家?”
“回我们的家。”
他想着想着,又补了一句。
这是一种没有办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气愤,所以他才在看见那种恶心的卡片出现在家里的时候,那么生气。
这间房子,是净土,是港湾,是不容任何人踏足的地方。
可偏偏,一个两个的,都来找死。
“没关系,我们搬家。”
尽管庄国栋的心里在哗啦啦滴着血,可他不得不作出这个困难的决定。
知禾害怕,他没有办法强迫她在留在这里。
也害怕一不小心,她就会被人偷走。
庄国栋要带走的东西不多,甚至大多都是厚重又陈旧的相册,若翻看,无一例外,张张照片都印上了知禾的身影。
从小到大,从含苞欲放到如今的成熟,统统都被记录在册。
有些甚至是抓拍,只有一张模糊的侧影,而有一些,知禾对着镜头,笑得很是璀璨。
知禾将长发盘成个丸子,不用去公司,她穿得也休闲许多,宽松的T恤遮住了部分大腿,又露出了更多的纤白。她打着一把遮阳伞,看着里里外外进出的庄国栋,皱了皱漂亮的琼鼻。
“哥…我们为什么要突然搬家?而且明明…”
她还有一座小公寓,是和方协文的婚房。
不过方协文死后,那里就空置下来了。
想到这里,知禾也止住了话头,那间房子她也不想再住了。
望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妹妹,庄国栋薄薄的唇抿得愈发紧了,他拨弄了下衬衫的下摆,和搬家公司的人说了声什么,走到知禾面前,握着她的手,顺势接过了那把伞。
“风水师傅说这边风水不太好,所以你才会老做噩梦。”
知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风水不好么?
新家是安保非常严格的独栋别墅,庄国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下的。
一切的布置,竟然都符合知禾的心意。
入户玄关上,还摆着一只精致的花瓶。
花朵刚醒,甚至还有未完全开放的花苞和干净的露珠。
“哥哥…”
门是开着的。
粉紫的夕阳为天空添上了几缕暧昧,两人之间的身高差也格外合适。
庄国栋喉结滚动了两下,正想开口,就被一道男声打断。
轻朗又温润,明明是简单的“你好”两个字,却像被他说出了无限珍重的意味来。
知禾抬眼望去,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阮澜烛:“你好,新邻居。”
——————————————
会员加更,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