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柚木家厨房里，炖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食物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柚木普手里握着汤勺，目光却有些失焦地落在窗外渐沉的暮色里。

阿司最近……很不对劲。

那个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用带着依赖和好奇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弟弟，似乎慢慢与自己就拉开了距离。

不再主动凑过来分享趣事，不再缠着他问东问西，甚至连自己主动靠近时，阿司都会下意识地退开半步，或者用一些含糊的借口匆匆结束对话。

这种变化太明显了，明显到让柚木普无法忽视，一种微妙的失落和隐隐的不安在他心底滋生。

是因为……八寻吗？

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自从八寻更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阿司似乎就变得有些沉默。

难道是因为自己将一部分注意力分给了八寻，让阿司感到被冷落了吗？

柚木普皱了皱眉，轻轻搅动着锅里的咖喱，他了解自己的弟弟，阿司虽然看起来单纯，心思却并不浅显，如果真的因为八寻而疏远自己……

他叹了口气，关掉了炉火。

晚餐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但萦绕在他心头的这个问题，却比任何料理都更让他难以处理。

他需要找个机会，和弟弟好好谈一谈，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希望因为任何事，破坏了他们兄弟之间，那份跨越了生死界限的联结……

咖啡饭的香气在餐桌上方弥漫，几道简单的菜肴摆上桌，兄弟二人相对而坐，气氛不似往常那般自然，反而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沉闷。

柚木普给弟弟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里却藏不住关切。

“阿司，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柚木司正低头扒着饭，闻言动作一顿，他沉默了几秒，才慢慢抬起头。

“不是宁宁学姐的原因。”，他先是否定了哥哥的猜测，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涉及到无辜的八寻宁宁身上。

“我……我好像……有点搞不清楚自己了。”

“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让我觉得，我可能……和阿普，和很多人……不太一样。”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也没有提及安靖正和《狐狸之窗》等怪异的事，甚至也没有提起那封告白信。

可自身那份因接触非常识世界，以及自我认知动摇而产生的疏离感，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柚木司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孤岛上，看着原本熟悉的世界渐渐漂远，阿普也不在身边。

柚木普放下筷子，他预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模糊又沉重的回答，看着弟弟眼中那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迷惘，自己心脏像是被轻轻揪了一下。

“阿司。”，他轻声呼唤着弟弟，语气无比认真，“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搞清楚了什么，或者搞不清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这一点，也永远不会改变。”

柚木普伸出手，越过餐桌，轻轻放在了柚木司紧握着筷子的手上，“阿司觉得不一样也没关系，感觉到迷茫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你也可以多依靠哥哥我一点，就像以前一样。”

哥哥的话语如同定锚，稳住了柚木司有些飘摇的心神，他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接纳，鼻尖微微发酸，他一直害怕哥哥无法理解，害怕这份变化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

他轻轻握了一下哥哥的手，然后迅速松开，低下头嗯了一声，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两人周身那股紧绷和疏离的气息，却悄然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