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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凌棠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粗布褥子的木床上。
周遭是一间简陋的木屋,空气中除了草木的清新,还多了些干燥的柴火气息。
她动了动手指,肩膀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只是稍一用力,仍有牵扯般的钝痛传来。
低头看去,伤口已经被重新处理过,干净的布条缠绕得整齐,渗出的血迹比之前淡了不少。
墨尘“醒了?”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凌棠猛地回头,只见那个黑衣男人正坐在木屋角落的木桌旁。
他背对着门口,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依旧看不清面容,只有那身黑袍,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沉寂。
凌棠挣扎着想坐起来,对方却已经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
这一次,距离足够近,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的五官深刻而冷硬,皮肤是近乎苍白的颜色,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夜,瞳孔的颜色比常人更深,望过来时,仿佛能吸走周遭所有的光线。
凌棠“你……”
凌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不知为何,明明是对方救了自己,她却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息。
男人似乎没在意她的戒备,将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放在床头的矮凳上。
墨尘“喝了。”
碗里是深绿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凌棠愣了愣,看向他。
凌棠“这是……”
墨尘“治伤的。”
他言简意赅,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墨尘“魔族的爪子有戾气,寻常治疗术压不住。”
凌棠这才想起,自己虽是治疗师,可面对魔族的攻击,治愈魔法的效果确实会打折扣。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没受伤的手,端起那碗药汁。
药汁很苦,入口的瞬间,苦涩的味道便顺着喉咙蔓延开,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可她还是强忍着喝了下去,毕竟,现在的她没有拒绝的资本。
凌棠“多谢。”
她放下空碗,轻声道谢。
凌棠“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男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墨尘“墨尘。”
墨尘……凌棠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凌棠“我叫凌棠。”
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又补充道。
凌棠“这次多谢你出手相救。”
墨尘没接话,只是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肩膀上,淡淡道。
墨尘“休息三天,伤口能愈合大半。”
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角落的木桌旁,重新坐下,不知在摆弄着什么,再没开口。
木屋陷入了寂静,只有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他偶尔翻动东西的轻响。
凌棠躺在床上,心里思绪万千。
她不明白,这个叫墨尘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她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发现运转还算顺畅,只是精神力有些萎靡。
作为治疗师,她的灵力本就偏向温和,此刻更是难以支撑高强度的防御或攻击。
凌棠“那些魔族……”
凌棠犹豫着开口。
凌棠“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
墨尘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抬地回道:
墨尘“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凌棠“我身上?”
凌棠愣住了,她除了那封密信,什么都没带。
难道……是密信的问题?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密信还在,被她小心地贴身藏着。
看来,这次的奥莱山之行,比她想象中还要危险。
接下来的几天,墨尘每天都会给她送来药汁,偶尔会带些野果和烤肉。
他话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沉默地待在角落,仿佛这座木屋只是他临时歇脚的地方。
凌棠的伤势在药汁和自身治愈能力的双重作用下,恢复得很快。
第三天傍晚,她已经能勉强活动肩膀了。
凌棠“我该走了。”
凌棠站起身,对着墨尘说道。
凌棠“再次感谢你的照顾。”
墨尘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墨尘“奥莱山深处,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凌棠“我必须去。”
凌棠语气坚定,密信里的内容她冒死也要去一趟。
凌棠“就算危险,我也得去看看。”
墨尘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
墨尘“走吧,我送你一段。”
凌棠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出同行。
但她没有拒绝,有这样一个实力不明却能轻易击退魔族的人同行,总比她独自一人要好。
夜色渐浓,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木屋,踏入了奥莱山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身影挺拔如松,一个步伐尚有些踉跄,却都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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