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突然紧紧掐住卓翼宸的脖颈，声音冷冽如冰，“你已经从人变成了妖，再难容于人间。但你又杀过大荒那么多的妖，若无阿蕖护佑，大荒亦难有你的立足之地。你，才是这世间的异类，是否觉得可笑？是否感到孤独？是否陷入绝望？”
卓翼宸闻此，心中顿时明了，芙蕖并未向离仑透露她赋予自己的未来重任。
念及此处，一股淡淡的哀愁涌上心头，芙蕖似乎已对任何人失去了信任，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
离仑未待卓翼宸回应，便松开了手。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我见过太多的妖，都像极了今晚的你。承受着刺耳的辱骂，暴力的打砸，扔向他们的不止是酒杯烂菜，而是刀刃、箭矢。”
有那么一刹那，离仑恍若觉得眼前的卓翼宸便是冰夷的化身。
于是，他学着芙蕖的模样，轻轻为卓翼宸整理着凌乱的发丝，“小卓，所有这一切，阿蕖都经历过。她虽贵为世间地位最崇高的神祇，却也被人族背叛过。可是，即便阿蕖心性再怎么疯，也从未忘却对这世间的责任。我虽不知她对你有何期许，但我确信，你对她而言至关重要。而对她重要之人，于我而言，亦同样重要。”
卓翼宸缓缓抬起眼眸，凝视着离仑，“你说得没错，那些箭矢、刀刃，那些烂菜、辱骂与暴力，不过是人们放纵内心恶意的借口。这些借口，绝不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不是师祖，我也不想变得和你一样。但她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会承担起自己该做的一切。”
离仑缓缓起身，目光深邃而平静，“你当然不会和我一样。我不需要承担，和背负起那么多的责任。”
卓翼宸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迫切的光芒，“你究竟猜到了什么？”
离仑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赵远舟面对困境，不是寻求解决之道，而是选择逃避，一心求死。卓翼宸，你别和他一样懦弱。”
卓翼宸艰难地倚靠在墙壁上，费力地抬起头，随后扶着墙壁，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
然而，他体内的妖力却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
一股汹涌的妖力猛然冲击向离仑，若非他头顶的莲花簪瞬间形成一个坚实的结界，将他牢牢护住，恐怕早已被这猛烈的妖力击飞。
妖力四溢，卓翼宸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离仑，“你也不够强。若不是师祖的发簪，此刻你已经被我击败。你我本就不同，看到你就像看到一面镜子，一道深渊。”
离仑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哲理，“深渊有底，人心难测。人心才是这个世上最大的深渊。”
卓翼宸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你错了。只要我不主动跳下去，深渊再深，也与我无关。我并非懦弱，而是坚信只要心中有善，无论黑夜再长，终究也压不住破晓。我相信师祖将我化妖，并非希望我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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