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走出厢房,阳光迎面洒下,刺得她微微眯起眼。
身后,王权弘业的目光如影随形,芙蕖却能感觉到,那目光中除了探究,还多了些别的东西。
一片花瓣落在她肩头,又随风飘远。
芙蕖伸手想抓住它,却在触及前收了回来。
如同命运的轨迹,无人知晓最终会归于何处。
……
暮色四合,如意楼外的灯笼次第亮起,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芙蕖回到淮竹身边时,东方姐妹正在一处卖胭脂水粉的摊前挑选。
秦兰正举着一盒桃花胭脂,兴奋地向姐姐展示。
“阿蕖!”秦兰眼尖地发现芙蕖,欢快地招手,“快来帮我看看这个颜色!”
芙蕖缓步走近,裙摆拂过地上散落的花瓣。
她接过胭脂盒,指尖在粉嫩的膏体上轻点,佯装认真地端详,“很适合秦兰,衬得肤色更娇嫩了。”
淮竹站在一旁,唇角挂着温和的浅笑。
她伸手为芙蕖拂去肩头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动作熟稔得如同做过千百次。
但芙蕖敏锐地察觉到,那指尖停留的时间比往常短了一瞬。
“阿竹觉得呢?”
芙蕖将胭脂盒递向淮竹,故意让两人的手指在盒底相触。
淮竹接过胭脂,目光在芙蕖脸上短暂停留,“确实好看。”
她声音依旧温柔,却少了一分往日的亲昵,“就买这个吧。”
回程的马车上,秦兰因疲惫靠在姐姐肩头酣睡。
芙蕖坐在对面,透过纱帘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
淮竹则低头整理今日购买的物品,将给妹妹买的手镯和发簪小心包好。
“阿蕖。”淮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妹妹,“今日那南宫垂……”
芙蕖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怎么了?”
淮竹抬头,澄澈的眸子直视芙蕖,“你那一手灵力化莲,精妙非常。”
她顿了顿,“我从未见你用过。”
车窗外,一盏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在车厢内流转。
芙蕖的侧脸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沉静。
“母亲留下的保命手段罢了。”
她轻声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青纹。
淮竹没有再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但芙蕖知道,她并未全信。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只有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响和秦兰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车厢里。
回到神火山庄,芙蕖以疲惫为由早早告退。
她独自站在客房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
月光如水,将花瓣洗得发亮。
她想起往日与淮竹在这树下品茗谈心的时光,胸口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与此同时,淮竹也在自己房中辗转难眠。
她推开窗,恰好能看到芙蕖客房透出的微弱灯光。
夜风拂过她未束的长发,带来一丝凉意。
淮竹在心中暗暗想到。
姜家环境复杂,阿蕖她藏弱自保也是情理之中。
可思绪转到白日里芙蕖护在自己身前的身影,那凌厉的眼神和果决的手法,哪还有半分柔弱模样?
更让她在意的是,王权弘业看向芙蕖时那种探究又炽热的目光。
他们之间,似乎也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
淮竹轻声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窗棂。
身后传来秦兰梦呓的咕哝声。
淮竹回头,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秦兰对芙蕖的崇拜一如既往,丝毫没察觉今日的异常。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两个人都为此烦恼。
月光西斜,芙蕖房中的灯光终于熄灭。
淮竹也合上窗户,却久久无法入眠。
她想起初次见到芙蕖时的情景。
那个在雨中瑟瑟发抖的青衣少女,眼中却藏着不屈的光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道光芒被层层伪装掩盖?
又或者,自己从未真正看清过她?
夜露渐重,打湿了院中海棠。
一滴水珠从花瓣滚落,在月光下晶莹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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