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圭颤抖的手抚上芙蕖的头发,动作轻柔如对待易碎的珍宝。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不管如何,祖父都会在死之前,为你铺好所有的路。”
芙蕖突然伸手抱住祖父,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味和衰老的气息。
她的声音闷在老人肩头,“我会想办法,不让魏劭拿下辛都的。”
顿了顿,她直起身子,指着那碗已经凉透的药,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强硬,“可祖父,我找人给您开的药,要按时喝。”
她端起药碗递到乔圭面前,眼中满是不容拒绝,“不准怕苦。”
乔圭看着黑如墨汁的药汤,皱起眉头像个任性的孩子,“这药苦得割舌头……”
“喝。”
芙蕖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战场上令三军肃然的威严。
老人无奈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芙蕖适时递上一颗蜜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药碗见底,乔圭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喉结滚动间将最后一丝苦涩咽下。
窗外暮色已深,最后一缕残阳如血般染红了书房西墙,将祖孙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老巍侯有位遗孀,姓徐。”乔圭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碗沿,“颇有远见。我想在此时与她议亲,化干戈为玉帛。”
“啪”的一声,芙蕖手中把玩的青铜镇纸重重落在案几上。
她缓缓抬头,“您想让阿梵嫁过去,还是蛮蛮?”
乔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蜜饯,垂眸不语。
书房内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砰!”
芙蕖一掌拍在紫檀案几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那魏劭与我乔家有大仇!”
她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书房里激起回声,“他怎么可能会是良配?我的妹妹,是我捧在手心的珍宝!”
她猛地站起身,脚踢到铠甲哗啦作响。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祖父,“此事,日后不用再提。否则——”
她右手按上腰间佩剑,寒光出鞘三寸,“我即刻去取了那魏劭的项上人头!”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然倾盆而下。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如同战鼓催征。
“糊涂!”
乔圭用力拍打床榻,苍老的手背青筋暴起,“这只是权宜之计!”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待平息后,声音已嘶哑得不成样子,“你的两个妹妹……未必不同意嫁给那魏劭!徐徐图之不好吗?你非要去冒险?”
雨幕中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芙蕖紧绷的下颌线。
“祖父。”她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却比方才的怒吼更令人心惊,“我从小便知我乔家没武将。”
她的指尖轻抚过剑柄上缠绕的朱红丝绦,“所以自五岁开始主动习武起,我从未有一日懈怠过。”
她抬眼直视乔圭,烛光映得她眼中似有火焰燃烧,“您可知我为的是什么?”
不等回答,她已自问自答,“我为的是我乔家在这乱世掌握绝对的话语权!”
芙蕖的佩剑突然完全出鞘,寒光在雨中划出一道银弧,“我要成为一代霸主,就是希望我的妹妹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她们想弹琴作画便弹琴作画,想骑马射箭便骑马射箭!”
剑尖深深刺入地砖缝隙,“而不是我的天下,还要她们来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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