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嫩绿的新芽顶开坚硬的地表,紧接着是第二株、第三株……
转眼间,原本死寂的荒原上已泛起星星点点的绿意。
“解决了?”
王权弘业指尖拂过芙蕖鬓角,拭去并不存在的疲惫。
芙蕖倾身将额头抵在他心口,周身流转的神纹如退潮般隐入肌肤。
她发间银簪的流苏轻轻晃动,在两人之间划出细碎的光弧,“嗯,该回去准备婚礼了。”
话音刚落,第一缕完整的朝阳穿透云层,笔直地照在那株由黑苦情树蜕变而来的新生神木上。
嫩叶间的露珠在光线中幻化出万千景象。
半妖孩童在溪边嬉水,人族与妖族比邻而居,苦情树下不再有绝望的眼泪……
王权弘业忽然握住芙蕖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尚未褪尽的神纹。
在他们身后,圈外第一只云雀振翅飞向湛蓝的天空,清越的鸣叫声划破长久的寂静。
……
大婚当日,姜家庭院里的千年梧桐全系上了红绸。
芙蕖的婚服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每当她走动时,衣摆上九百九十九朵并蒂莲便如活物般次第绽放。
“新人换剑——”
赞礼官高唱时,王权弘业突然解下从圈外拿到的真正的王权剑跪地。
随着他抬手示意,七十二位王权长老齐刷刷跪成剑阵,每人手中捧着一方家主印鉴。
最年长的大长老颤巍巍打开鎏金玉匣,里面竟是王权家的“家主印鉴”。
“咚!”
喜鹊惊飞的声响中,芙蕖看着被捧到眼前的印玺怔住。
这方大印一旦落下,意味着王权全族将永世归入姜家麾下。
她刚想开口,王权弘业已执起她的手,共同在婚书上按下印记。
朱砂晕开的瞬间,所有长老的佩剑同时出鞘三寸,在空中拼出“永结同心”的剑纹。
一年半后,芙蕖产下一子。
宴席正酣时,乳母抱着襁褓中的娃娃来讨名讳。
王权弘业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我儿当名富贵,取……”
话音未落,芙蕖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青光,桌案顿时四分五裂。
“姜富贵?”她捏碎手中的琉璃盏,发间银簪因怒气铮铮作响,“你怎么不直接给儿子取名‘姜暴发户’?”
王权弘业讪讪一笑,“要不儿子随我姓?叫王权富贵?”
接下来七日,姜家下人们总看见姑爷抱着啼哭的小公子,可怜巴巴地窝在书房软榻上。
每日清晨,窗棂都会准时出现三道剑痕。
是王权弘业在记录夫人不肯开门的次数。
直到第八日,芙蕖终于心软推门,却见案几上摊着本《诗经》,“富贵”二字被朱笔圈出,旁边密密麻麻全是注解:
“富埒陶白,贵极人臣——取《诗经·小雅》中‘君子万年,福禄攸同’之意。”
芙蓉帐暖的夜里,芙蕖戳着夫君额头,“姜富贵太难听了,还是跟你姓吧!下次你再敢先斩后奏,我就……”
话未说完,被小富贵突然的啼哭打断。
王权弘业趁机将母子俩一起搂进怀中,帐外明月正好照见案上那本被翻烂的《诗经》。
其实他早就在“富贵”旁写了另一个名字:姜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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