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芙蕖广袖一挥，凝滞在空中的百余支箭矢突然调转方向，沿着原路激射而回。
箭簇破空之声尖锐刺耳，魏军阵前顿时响起一片惨叫。
一支羽箭甚至直取魏劭面门，被他身旁副将拼死挥刀格开，刀箭相击迸出一串火星。
魏劭抬手，十万大军瞬间鸦雀无声。
他眯眼望向城头。
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独立飞檐，残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夜风忽起，吹得她衣炔飘飘，腰间玉带上的铃铛发出清越的声响。
最令魏劭心惊的是她周身萦绕的那股气势。
虽隔百丈，他却能清晰感受到那种睥睨天下的威压。
就像幼时在山中遇见的白额猛虎，仅是远远对视，就让人浑身血液凝固。
“主公……”副将声音发颤，“此女武功惊人，看起来已非凡人……”
魏劭没有答话。
他注意到女子面纱下露出的半张脸——那眉眼如画，本该是极美的，却因周身杀气显得格外凛冽。
更诡异的是，当她转身时，发间一抹朱红发带随风肆意飞扬，在暮色中如血般刺目。
城下十万大军，城头孤身一人，此刻却仿佛调换了攻守之势。
魏劭握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直到听见战马吃痛的嘶鸣才猛然回神。
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人能单凭气势就让他心生忌惮。
残阳如血，将辛都城头的战旗染成暗红。
魏劭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嘶哑，“传令，暂停攻城，先探清此人来历。”
身旁的副将猛地攥紧缰绳，战马吃痛扬起前蹄。
他急声道：“主公！李肃已是强弩之末，此时退兵——”
话音戛然而止。
城门前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李肃眼看自己即将战败，就算来了一个恐怕是乔家派来帮自己的高手，也未必能抵挡得住千军万马。
他脑子一热，便提着枪，带着残存的百余名亲卫冲出城门。
“莽夫！愚蠢！”
城楼最高处的飞檐上，芙蕖猛地跺脚，砖粉簌簌落下。
她面具下的眼眸燃起怒火，盯着那个不管不顾冲入敌阵的身影。
李肃的枪法已经乱了章法，完全是在以命相搏。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芙蕖身后。
姜十一的轻甲上还带着穿越战场时沾染的血渍，少年清朗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主上，这李肃莫不是个傻子？飞鸽传书里说好的死守待援……”
“呵。”姜十三冷笑一声，腰间青铜燕子哨随着他激动的呼吸轻轻晃动，“怕是觉得主上孤身前来，救不了他这破城。”
他指向战场某处。
魏劭的陌刀已经斩断李肃枪头，寒光正朝着他脖颈劈去。
一阵疾风突然卷过城头，吹得芙蕖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
她抬手按住飞扬的发带，朱红的绸缎在暮色中如一道血痕。
城下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李肃的亲卫正在巍军铁骑下一个个倒下，溅起的血花将护城河染成赤色。
“主上！”
姜十一突然惊呼。
只见魏劭的刀锋已经划破李肃的肩甲，再偏三寸就能斩下他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流矢突然从乱军中射出，正中李肃战马的眼睛。
濒死的战马扬起前蹄，阴差阳错让李肃躲过了致命一击。
但这侥幸不会持续太久。
魏劭的亲卫队已经形成合围之势，雪亮的枪尖在夕阳下闪着嗜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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