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整理好衣袍，芙蕖正为李相夷系紧腰带，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长姐！谢先生醒啦！”小乔的声音脆生生地穿透门板，伴随着兴奋的跺脚声，“他说要见你！”
芙蕖猛地拉开门，就见小妹湖蓝色的裙裾在晨风中轻扬。
小乔踮着脚尖，一双杏眼滴溜溜地往屋里瞟，脸颊因奔跑泛着红晕，发间金凤簪的流苏欢快地摇晃。
“看什么看？”芙蕖屈指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
“长姐，谢先生醒过来了。他想要见你。”
小乔吐了吐舌头，目光却突然定在芙蕖身后。
李相夷正缓步走来，一袭素白长衫被阳光镀上金边，衬得整个人如谪仙般清逸出尘。
“长姐~”小乔突然拽着芙蕖的袖子咬耳朵，声音却刚好能让李相夷听见，“这就是我未来姐夫？”
她偷偷打量着李相夷看似单薄的身形，“怎么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呀？”
芙蕖正要开口，却见小乔老气横秋地拍拍她的手背，“不过长姐喜欢就好。”
她眨眨眼，压低声音道：“大不了日后多纳几个魁梧的面首……”
“咳！”
李相夷的轻咳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垂眸站在廊下，风拂动他束发的红发带，有些肆意却看起来温润无害。
唯有芙蕖看见他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是他前世生气时才有的小动作。
“蛮蛮。”芙蕖警告地瞪了小妹一眼，“去告诉谢先生，我稍后就到。”
小乔笑嘻嘻地跑开，鹅黄色的身影在回廊转角处一闪而逝。
李相夷这才抬头，方才清澈如鹿的眼神瞬间暗沉下来，指尖不着痕迹地摩挲着芙蕖的腕骨。
“面首？”他凑近芙蕖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尖，“阿蕖倒是教了个好妹妹。”
芙蕖反手捏住他不安分的手指，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李门主这是要跟小姑娘计较？”
李相夷喉结滚动，磨着后槽牙挤出一句，“哪敢呢？将军大人。”
那刻意加重的尊称里，分明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芙蕖轻笑着松开他的手，转身时玄色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我要去客院见谢先生了。”
她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你让下人备水，先去浴房梳洗一番。竟，你可是三天都未换衣服了。”
李相夷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襟。
阳光下，那袭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只有衣角处沾着些许痕迹。
可芙蕖的话就像在他心里种了根刺，让他瞬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等等——”
他刚要追问，芙蕖的身影已经转过回廊尽头的梅树。
几片早开的花瓣飘落，恰好沾在她方才拂过的袖口上。
李相夷皱眉掸了掸衣袖，突然觉得这身穿了三天的新衣格外硌人。
他抬手唤来不远处洒扫的小厮，“浴房在何处？”
小厮被他突然的发问惊得一抖，扫帚“啪嗒”掉在地上，“回、回公子，在东跨院竹林后……”
话未说完，眼前白影一闪，哪里还有那位谪仙般公子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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