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可以帮你杀个人。”
芙蕖将血珠抹回藏海唇上，动作轻柔得像在给瓷器描金。
芙蕖退开时，九重纱裙扫过藏海膝头，衣料摩挲声轻得如同叹息。
她发间木钗不知何时松脱，青丝如瀑泻下，有几缕缠在藏海衣襟的盘扣上，像黑色的蛛丝缚住猎物。
“刚才的那个吻，是利息。”
她的话轻飘飘落在藏海耳中，却重若千钧。
“你要他现在就去死吗？”
藏海喉结滚动，得知自己的仇人可以立刻死去，心中顿时十分茫然。
他曾以为自己无比渴望平津侯的死，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他又有些迟疑。
这和他预想的，也太不一样了。
“殿下……”
藏海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密室内，沉水香已燃至第三更，灰烬在博山炉中堆积成一座小小的坟茔。
他突然抓住芙蕖的手腕，触到脉搏处金丝嵌宝的镯子，“殿下是如何断定我的仇人另有其人？”
芙蕖轻笑一声，她喜欢藏海的主动，眼神里都是欢喜。
这种欢喜有点灼热到藏海的眼睛。
藏海不禁避开视线，刚想松开手，却又被芙蕖拉回。
“你为何不再主动一些？本宫或许能帮你查清一切……稚奴。”
藏海心中一惊，虽然他已猜到芙蕖可能知晓他的身份，但被如此直白地戳穿，还是让他心生恐惧，瞳孔骤然收缩。
逍遥阁的欢笑声仿佛变得很远，耳中只余血液奔涌的轰鸣。
“怕什么？”
芙蕖突然逼近，抚上他的脸颊，“只要你有是本宫男人的自觉，不背叛本宫，不与其他女子纠缠。本宫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意你究竟是谁……”
尾音消失在又一个吻里……
随后，藏海认真地点头，“我答应你，殿下。但复仇的方式和节奏，必须得由我来决定。”
芙蕖笑颜如花，美得令人窒息，语气却像个“色令智昏”的上位者，“都依你。”
她从案桌上的一本书里，随意抽出几张银票，塞进了藏海的衣服里，“本宫的男人，可不能这么穷。连个天灯都点不起。”
藏海的神情有些窘迫，“以后，我不会再去枕楼了。”
她退到光影交界处，半边脸浸在黑暗里，“你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逍遥阁的管事，她能替你解决问题。”
密室门突然被叩响，三长两短。
芙蕖已旋身拉开密室的另一扇房门，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夜风卷入，吹散一室暧昧的暖香。
“殿下！”
藏海再次冲口而出。
芙蕖回眸时，廊下灯笼正照在她唇角，那里还沾着一点他的血。
她随意地用手指将这滴血轻轻抹去，这个动作让藏海脊椎窜上一阵战栗。
“记住！”芙蕖的声音混着远处觥筹交错的喧闹，“你现在是本宫的藏海。”
她甩袖离去时，九重纱裙掠过门槛，像一片晚霞坠入黑夜。
藏海独自站在突然空旷的密室里，发现地上落着一支木钗。
正是刚刚芙蕖发间的那支。
他弯腰拾起时，隐约听见逍遥阁大厅传来阵阵喝彩，有人在喊“绿腰姑娘再舞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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