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里装着逍遥阁特制的玉容膏,瓷瓶底部烙着小小的凤纹。
这是风靡京城,受各官家女眷追捧的美容圣品。
藏海摩挲着瓷瓶,忽然想起芙蕖为他拭血时微凉的指尖。
那时她眼中闪过的究竟是怜惜,还是对“器物”受损的不悦?
这个念头让他喉头发紧。
“说来……”明月奴狡黠地眨眨眼,“殿下那张脸……”
她突然压低声音,“真说不好是谁更吃亏呢!”
“啪!”
藏海屈指弹在她眉心,力道却比儿时轻了许多。
少女捂着额头咯咯笑起来,发间步摇的流苏扫过兄长手腕。
不知不觉中,少女已经及笄了。
藏海忽然意识到,在他颠沛流离的十年里,芙蕖连这些细枝末节的礼数都没让妹妹错过。
但他还是没好气地点在明月奴的眉心,“你就多盼着你哥点好吧!”
明月奴轻轻笑了笑,“对了,哥。我如今叫姜月华,还是殿下亲自为我取的名字呢。”
“姜月华?”藏海轻唤妹妹的新名字,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微笑,“名字很好听。”
“好听吧?”她转了个圈,裙摆上银线绣的星月纹漾出粼粼波光,“殿下说,‘明月皎皎,不如华光’……”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啊,我该去值夜了!”
藏海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小心些,别暴露身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明月奴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道:“哥哥放心,我会小心的。”
她轻轻环住藏海的脖子,“哥,对殿下好点。我总感觉,虽然她高高在上,但很孤独……”
在离开之前,她转身对着藏海眨了眨眼,“哥哥,你与师兄们就暂时先别见面了。等日后大仇得报,我们再相聚。”
藏海点了点头,“好。”
藏海看着明月奴离开,根本舍不得挪开一点自己的视线。
夜露渐重,整座园子里的灯火一盏盏熄灭。
他仍坐在合欢树下,固执地不愿意离开。
侍女提着琉璃灯走来,“殿下请您进去。”
藏海抬头,看见芙蕖寝殿的窗棂透出暖黄的光,将合欢树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如同幅水墨丹青。
推门刹那,水汽裹挟着白檀香扑面而来。
芙蕖斜倚在软塌上,未绾的青丝如瀑泻下,发梢还滴着水,在素白中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烛火透过纱帐,为她未施粉黛的脸镀上一层柔光,连那颗泪痣都显得温软起来。
“殿下。”
藏海喉结微动,声音比平日低哑三分。
他主动接过侍女手中的软布,然后示意侍女退下。
芙蕖似乎早有所料,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任凭他挽起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殿下。我有很多疑问……”
软布吸饱了水汽,沉甸甸地坠在掌心。
藏海动作轻柔,从发尾一点点向上擦拭。
芙蕖唇角微扬,“问本宫问题,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句话让藏海一下子就仿佛回到了那个逍遥阁的密室里。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问问题……”他俯身时呼吸拂过她耳畔,“要付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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