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华微微抿唇，“属下心中着实不解，那庄之甫贪墨了如此多的银两，自己却并未享受到，那他究竟为何还要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芙蕖望着远处已经完全消失的马车痕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能是因为……喜欢？”
霎时，姜月华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难以用言语形容，“那他的爱好，还挺特别。”
芙蕖并未在意姜月华的复杂表情，只是轻轻笑了下，“不用管你哥哥那边，一切按本宫这边的安排行事。对了，当初救下他的那个人，身份还没查到吗？”
姜月华急忙凑近一步，几乎要贴到芙蕖身上。
她能闻到公主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合着夏日特有的温热气息，让她头晕目眩。
“殿下……”她声音发颤，“关于当年救哥哥的人……”
芙蕖突然转身，金线刺绣的裙摆扫过姜月华的绣鞋。
年轻的姑娘像是被烫到般后退半步，却又立刻追上前去。
“说。”
芙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阳光在她的瞳孔中折射出金色的光。
姜月华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目前排除下来，有两个猜测。”
“户部尚书赵秉文……还有……”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压得极低，“内阁首辅，石一平。”
她又停顿了片刻，“那面具人大约是察觉出属下们在调查他，这段时间以来，他一次都没有露面，也没有再与高明联系过。”
悬崖下的官道上，几个农夫扛着锄头走过，粗犷的山歌随风飘上来。
芙蕖眯起眼睛，阳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
“赵秉文？石一平？”
她轻轻重复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玉佩上的纹路。
那是皇帝赐予的龙纹佩，象征着无上的权力。
姜月华痴痴地望着芙蕖的侧脸，看着她被阳光镀上金边的轮廓。
这一刻她突然希望时间能永远停滞，就这样站在悬崖边，做公主殿下唯一的影子。
“查。”芙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鉴里刚取出的梅子，“本宫要知道，他们为何也想要癸玺。”
姜月华立刻躬身行礼，发间的步摇因为动作太大而晃出清脆的声响。
她低头时，一滴汗珠从额头滑落，砸在滚烫的岩石上，瞬间蒸发不见。
远处，一片乌云正缓缓飘向烈日，在官道上投下移动的阴影。
芙蕖望着那片阴影，突然想起昨夜父皇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芙芙，你是朕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血，朕自然会倾尽所有，为你扫清所有障碍，但……你也要明白，你不能一味依赖朕，什么都不做，这样可服不了众。”
“要变天了呢。”她轻声说。
姜月华顺着芙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万里晴空。
但她还是用力点头，像是要把公主的每个字都刻进心里，“属下明白。”
槐树上的知了突然停止了鸣叫，悬崖上一时寂静得可怕。
芙蕖转身离去时，姜月华立刻小跑着跟上，手中的团扇始终保持着为公主遮阳的角度，哪怕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暴露在烈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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