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荆州,霜风渐起,济世堂前的梧桐叶已染上枯黄,簌簌落满青石阶。
孙慕卿伏在案前,指尖搭在一位老者的腕上,眉头微蹙,半晌才提笔写下药方。
他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已许久未曾好好歇息。
自打他踏入济世堂,芙蕖便将每日蜂拥而至的病患尽数推给了他。
起初,他还暗自欣喜,以为这是师叔对他的考验。
可一连半月过去,他才惊觉,自己这分明是被当作了苦力!
“孙大夫,我这心口疼的毛病……”
一位妇人刚开口,孙慕卿便已熟练地写下药方,头也不抬道:”气滞血瘀,按此方连服七日,忌辛辣生冷。”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他刚想喘口气,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孙慕卿闭了闭眼,认命地抬头,却见芙蕖倚在门边,一袭素白长衫,袖口绣着银丝药纹,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她嗓音清冷,却带着一丝揶揄。
孙慕卿苦笑,“师叔,您再这样下去,弟子怕是熬不到回药仙谷了。”
芙蕖轻哼一声,指尖点了点他刚写下的药方,“当归用量少了半钱,若是遇上体虚之人,药效怕是要打折扣。”
孙慕卿一怔,连忙提笔修改,心中暗叹:芙蕖虽极少亲自坐诊,可但凡他有一丝疏漏,她总能一眼看穿。
……
直到芙蕖得知忠勇侯世子秦琰的车驾停在秦府的门前的消息后,孙慕卿才终于得以解脱。
那日傍晚,秋风卷着落叶扫过庭院。
芙蕖走到他身边时,孙慕卿正伏案小憩。
他此来荆州,本是为了会一会传闻中的“小医仙”,可自打见了芙蕖,他便再没心思去寻什么“小医仙”了。
毕竟,谁能想到,药仙谷的谷主竟会亲自坐镇济世堂?
况且,他也知晓了“小医仙”就是自己的师妹沈莞,哦,不对,是秦莞。
“慕卿。”芙蕖淡淡开口,“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孙慕卿连忙拱手,“师叔言重,弟子受益匪浅。”
芙蕖唇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一卷手札递给他,“这些疑难杂症的解法,都交给你了。”
孙慕卿双手接过,指腹触到纸张时,心头一热。
这哪里是普通的医案?
分明是芙蕖这两年总结的精华!
当夜,孙慕卿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济世堂。
秋夜寒凉,他策马疾行,冷风刮过脸颊,却吹不散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
他本是为了挑战“大小医仙”而来,却不想,竟在芙蕖手下磨炼了一身医术。
马蹄声渐远,济世堂的灯火在夜色中化作一点微光。
他摸了摸怀中的手札,忽然低笑一声,“罢了,这趟荆州,倒也不算白来。”
……
秋末的安伯侯府,丹桂飘香,府中上下皆是一片喜气。
今日是大长公主亲自作主,让安伯侯收秦莞为义女的大日子。
秦莞一袭湖蓝色绣银丝芙蓉裙,发间几支白玉簪,衬得她清丽脱俗。
她站在厅中,微微垂首,姿态恭谨却不失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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