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芙蕖知道,这具躯体里,早已没了呼吸。
孙皓月站在一旁,眉眼温柔,语气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谁,“内子体弱,常年卧床,不便见客。”
芙蕖静静地看着他,眼底一片冷然。
原来如此。
他剖取活人之心,研究医术,竟是为了救一个死人。
可人死不能复生。
何况……是死了那么久的人呢?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投在墙上如同扭曲的鬼魅。
窗外风雪呜咽,拍打着窗棂,却透不进一丝寒意。
芙蕖早已在踏入这间屋子时,就以灵力隔绝了内外。
秦莞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
芙蕖素日里总是慵懒随性,偶尔教训徒弟时也不过是轻飘飘一瞥,便让人心生敬畏。
可此刻,她站在那里,周身气息沉冷如渊,连带着屋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
“莞儿,慕卿,你们回去。”芙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我有话要和你们师兄说。”
秦莞下意识攥紧了师父的衣袖,“师父,发生了什么?”
芙蕖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一寸,“是我说的话,不管用了?”
这句话极轻,却让秦莞如遭雷击,立刻松开了手,“不敢,莞儿这就离开。”
孙慕卿更是站得笔直,额头渗出冷汗,“师姑,我马上就走!您别这么看我……”
待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芙蕖才缓缓转身,看向孙皓月。
烛光下,孙皓月的脸色微微发白,可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兴奋。
他一步步朝芙蕖走来,脚步轻得如同猫儿,“师姑想要问什么?”
他从芙蕖身边擦肩而过,衣袖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
他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热茶,茶汤澄澈,氤氲着热气,“您不渴吗?”
芙蕖轻笑一声,“这种剂量的药,可迷不晕我。”
孙皓月的手顿在半空。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芯爆开的细微声响。
突然,孙皓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师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芙蕖随意地撑起下巴,眸光清冷:“见到你的第一面。”
“我不明白,”孙皓月歪着头,眼中是真切的困惑,“我是哪里暴露了吗?”
芙蕖欺身向前,直视他的眼睛:“那个姑娘,不该那么死去。就算她身体羸弱,你也没有剥夺她活着的权利。”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况且,你的妻子已经死了。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
孙皓月的表情骤然扭曲。
“那我的妻子呢?!”他猛地拍案而起,茶盏翻倒,茶水在案几上蜿蜒成诡异的形状,“这老天爷对我又何曾公平过?为什么我能救下任何人,却救不了我的妻子……”
“真是可惜了。”芙蕖忽然轻叹。
这一声叹息如同导火索,孙皓月的情绪彻底失控,“可惜什么?!”
芙蕖微微挑眉,“可惜你造的孽,与你妻子有关。”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无论如何,她多少在地府里,会受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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