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曲肃掀开帐帘走进来，手里端着半凉的茶水，轻声道：“将军，喝点水吧。”
燕凛没接，只是盯着沙盘上被敌军合围的标记，嗓音沙哑，“北代和西寒的联军步步紧逼，后方又被新朝大军切断粮道……”
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难道天要亡我朔西军？”
曲肃放下茶碗，忽然开口，“将军，新朝陛下……毕竟是您的儿媳。若您愿意受降……”
“住口！”
燕凛骤然转身，甲胄碰撞发出刺耳声响。
他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曲肃，“连你也劝我投降？若连本王都低头，燕家江山就真的再无光复之日！”
他眯起眼，“你到底是何居心？”
曲肃迎着燕凛凌厉的目光，缓缓摘下头盔。
他额角有一道陈年伤疤，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八年前，我重伤垂死，是陛下救了我。”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将军，这世上早就没有燕家江山了。百姓们……过得很好。”
燕凛瞳孔骤缩，右手已按上剑柄。
却见帐外突然涌入十余名将士，个个刀剑出鞘。
“你们——”
“对不住了，将军。”
曲肃一挥手，众人一拥而上。
燕凛虽武艺高强，奈何寡不敌众，很快被按倒在地。
绳索勒进铠甲缝隙时，他死死盯着曲肃，“叛徒！”
曲肃蹲下身，替燕凛理了理凌乱的鬓发，“陛下说了，会保您性命。”
次日正午，烈日当空。
陆长风率军踏入朔西军营时，迎接他的是一片肃静。
曲肃站在最前方，身后将士们虽仍穿着朔西军服，却已摘了燕家徽记。
“干得漂亮。”
陆长风重重拍了拍曲肃肩膀，玄铁护腕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环视四周，朗声道：“从今日起，诸位皆是我大昭将士！”
曲肃凑近低问，“陛下可安好？”
陆长风嘴角微扬，“好得很。倒是你……”
他瞥了眼被铁链锁住的营帐，“没伤着老王爷吧？陛下特意交代过。”
“放心，一根头发都没少。”曲肃眼中燃起战意，“接下来是不是要收拾北代和西寒了？”
陆长风按着剑柄大笑，“不仅要收拾，陛下说要连他们的疆土一并收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戎敌那边……”
“戎敌怎么了？”
“有人会亲自料理。”陆长风眨眨眼，“等你见到那位，保准吓一跳。”
曲肃正要追问，忽听远处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号角声。
他猛地抬头，只见北方的地平线上尘烟翻涌，一面绣着金色凤纹的玄黑大旗破开烟尘，在烈日下猎猎招展。
陆长风唇角微扬，拇指一顶剑柄，青锋剑出鞘三寸，寒光映亮他锐利的眉眼。
“好极了！”他振臂高呼，声如洪钟，“诸位可愿随我迎战？！”
“愿随将军死战！”
三军齐吼，声震云霄。
陆长风转头点了四名亲兵，沉声下令，“护送老王爷回京，务必亲手交到陛下手中。”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了句，“路上若有人劫囚，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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