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燕云山的惨叫刚出口就戛然而止。
众人惊恐地看见，堡主的身体正从指尖开始化作飞灰。
王蝉更惨，那张俊美的面孔像被无形的手揉碎的面团，连带着玄色喜袍一起寸寸崩解。
最诡异的是燕如嫣。
她保持着跪姿凝固在原地，凤冠霞帔依旧华美，可肌肤却渐渐透明。
有风吹过，新娘如沙塔般散落，一粒尘埃都没留下。
整座燕家堡开始崩塌。
不是轰然倒塌，而是每一块砖石、每一片瓦当都在无声无息地湮灭。
南宫婉抱紧苏醒的墨彩环，看着脚下青砖变成细沙从指缝流走。
“师……师父……”墨彩环虚弱地指向某处。
白玉台阶在暮色中泛着莹润的光，芙蕖指尖的鬼灵门令牌滴溜溜旋转，暗金色纹路在夕照下如同流动的毒液。
她忽然回头，发间玉簪划过一道流光，“彩环，发什么呆？”
墨彩环怔怔站在断壁残垣间，绣鞋边是一块碎裂的喜帕。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忙碌的身影。
韩立正猫着腰，手法娴熟地解下一个昏迷修士的储物袋，动作快得带出残影。
“师尊，这……”她绞着衣袖，声音细若蚊呐。
“看看人家韩立。”芙蕖轻啧一声，指尖点了点那个已经塞得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多会过日子。”
仿佛感应到视线，韩立突然抬头。
夕阳为他镀上金边，那张憨厚的脸上还沾着些许尘土。
他冲芙蕖咧嘴一笑，手上却利落地掰开某个修士紧握的拳头，将最后一块灵石抠了出来。
“噗嗤。”芙蕖突然笑出声。
她见过杀人夺宝的，见过道貌岸然的，倒是头回见到这般……兢兢业业捡破烂的。
墨彩环瞪大眼睛。
她从未见过师尊这般笑。
眼角微微弯起，连眉心的金纹都柔和了几分。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就见芙蕖袖中飞出一道银光。
“接着。”
韩立手忙脚乱接住那枚暗银色戒指。
戒面古朴无华，只在内侧刻着一朵含苞青莲。
他疑惑地看向芙蕖，却见对方正托着下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滴血。”芙蕖红唇轻启。
血珠落在戒面的刹那，韩立识海轰然一震。
眼前浮现出一处浩瀚的空间。
足足千丈见方，四壁浮动着青色莲火。
这哪里是储物戒，分明是……一方小天地！
“这……这太贵重……”
他结结巴巴抬头，却见芙蕖已经转身飞向远处。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延伸到韩立脚边。
“本座赏的。”从芙蕖那边飘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就当……看了场好戏的报酬。”
韩立耳尖瞬间通红。
他手忙脚乱地将满地“战利品”收进戒指，最后连半块没炸完的灵石都不放过。
起身时发现戒面青莲不知何时绽开了一瓣，正幽幽发着暖光。
“还不跟上？”
芙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韩立慌忙追去，没注意脚下踩碎了什么。
那是王蝉最后残留的，半块森白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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