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飞中，熙泰终于安排好一切，小心翼翼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厚重大衣依然清晰可辨。
“芙蕖。”他声音闷在她发间，“有时候觉得你像查尔斯河的雾，明明在怀里，却怕太阳出来就散了。”
芙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回抱他。
远处纪念教堂的钟声敲响，惊起一群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过覆雪的橡树林。
熙泰不知道，当他沉迷于计算爱情与利益的比重时，芙蕖早已看清他眼底的挣扎。
她像阅读精装书般翻阅着他的真心。
那些精心设计的浪漫，那些不由自主的颤抖，还有他永远算不清的、望向她时骤然失控的心率。
雪花落在交握的指尖，转瞬融化。
熙泰低头想吻她，却在触及前莫名退缩，只将吻落在她额间。
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天才，唯独在爱情里笨拙得像个赌徒，既想押注全部筹码，又怕输得血本无归。
“晚上让齐阿姨给你做红烧肉。”芙蕖突然说，“庆祝你论文拿A。”
熙泰愣在原地，看着她踩着积雪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快步追上去。
这一次，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像握住命运最后一张底牌。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很长。
熙泰还没意识到，当他还在权衡爱与利益的天平时，那场始于算计的心动，不知道何时早已变成雪地里最滚烫的真心。
……
波士顿近郊的豪宅区静谧安然。
芙蕖居住的维多利亚式小洋楼灯火通明，皑皑白雪覆盖着精心修剪的冬青树篱，窗棂上凝结着精致的冰花。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红烧肉浓郁的酱香扑面而来，夹杂着齐阿姨正在烤制的苹果派的甜香。
熙泰熟练地挂好大衣，目光却不由自主追随着芙蕖。
她正弯腰换鞋，颈间那条他送的珍珠项链在玄关水晶灯下流转着温润光泽。
“就知道你们这个点回来。”齐阿姨系着绣花围裙从厨房探头，笑着打量熙泰被冻红的耳朵，“小熙今天有口福，我特意多炖了半小时。”
餐厅里，枝形吊灯在长桌中央投下温暖光晕。
芙蕖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放到熙泰盘中，琥珀色的肉块在青花瓷盘里微微颤动，“你们兄弟口味还挺像。熙旺熙蒙他们也最喜欢这个。”
熙泰的筷子顿了顿。
这一周的甜蜜时光里，他几乎快要忘记那对与他血脉相连却素未谋面的兄长。
“是吗？”他状似无意地拨弄着米饭，“那他们还喜欢什么？”
芙蕖托腮思索，水晶吊灯的光影在她眼眸中流转，“熙旺痴迷围棋，熙蒙收藏复古游戏机，两人都爱看老港片……”
她忽然轻笑，“不如明天你自己问他们？”
银勺碰触骨瓷碗的清脆声响骤然停止。
熙泰抬眸，看见芙蕖从手包里取出手机。
屏幕上是今早的航班信息，京城直飞波士顿，明日抵达。
“他们知道我谈了恋爱，就说马上来。”芙蕖的语气轻描淡写，“我想……应该明天就会到了。”
窗外忽然飘起大雪，雪花扑簌簌敲打着玻璃窗。
熙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碗壁，“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机场接他们。”
“好啊。”芙蕖又为他舀了一勺蟹粉豆腐，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晚餐后，熙泰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漫天飞雪。
芙蕖正在客厅弹奏肖邦的夜曲，钢琴声如流水般漫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
他忽然想起一周前那个雪夜，他就是在这样的琴声里第一次吻她。
那时她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滑落，被他悄悄拾起珍藏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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