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狂徒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终是叹道：“真想不到……昭阳帝姬竟有如此气魄与野心。是这天下人，小觑了女子。”
他话锋一转，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但我必须亲眼见到我妹妹安然无恙。”
“可以。”芙蕖爽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如今就在东京。本宫麾下女官会即刻带你前往相见。”
当燕狂徒与芙蕖擦肩而过时，他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希望你信守承诺。否则，纵使天涯海角，我燕狂徒必倾尽余生，不死不休！”
芙蕖头也未回，声音清冷而笃定，“本宫自是一言九鼎。”
燕狂徒深深看了一眼芙蕖挺拔傲然的背影，这个美得惊心动魄、几乎灼伤他眼眸的女子，其野心与力量，竟也如同她的容貌一般，冠绝当世。
他素来不在乎龙椅上坐的是谁，只痛恨有人破坏规则，令黎民受苦。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直沉默守护在侧的李沉舟身上。
见那小子望向芙蕖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燕狂徒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似乎也消散了。
有这小子在她身边……想来即便熙国覆灭，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应当也不会遭受苛待与屠戮了。
罢了。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残破的宫墙之外。
一道女官的身影随即如轻烟般悄然追去，执行引路的使命。
芙蕖不再关注那片空寂，她转身，面向身后肃杀的千军万马，声音清越如凤鸣，“大宋的儿郎们，随本宫一同，去看看这熙国皇宫的最后模样！”
军队如黑色的潮水，涌入了曾经象征着熙国至高权力的宫禁。
御书房外，景象凄惨。
皇后、妃嫔以及几位帝姬的尸体横陈在地，面色青紫，显然是饮鸩而亡。
不远处，还倒着一两名年幼皇子的尸身，伤口仍在汨汨流血。
熙国皇帝披头散发，龙袍凌乱，眼神涣散，状若疯癫地嘶吼着：“逃不掉了……都逃不掉了！哈哈……完了，全完了！”
芙蕖面无表情，只随意做了个手势。
身后侍卫立刻押着一个被内侍拼命护在怀中的、约莫五六岁的孩童上前。
那孩子衣着华贵，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熙国皇帝看到这孩子的瞬间，癫狂之色骤褪，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清醒，他目眦欲裂地瞪着芙蕖，“朕的太子……连他，你们也不放过？！”
他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立于芙蕖身侧的李沉舟，声音带着最后的哀求与指责，“沉舟！他可是你的亲侄儿！是你皇兄我唯一的血脉！你……你就不能看在血脉亲情上，放他一条生路？！”
李沉舟眸光幽深如古井，不起丝毫波澜，只淡淡反问，“那皇兄，当年你给我下毒，又派人追杀于我时，可曾想过……要放我一条生路？”
熙国皇帝闻言，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哑口无言。
是了，他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放过这个天赋异禀、威胁到他皇位的弟弟。
所谓的“容他多活几年”，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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