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身体初愈的李沉舟携赵师容悄然离去,未惊动太多人。
只留给芙蕖一封简短的信笺。
芙蕖展开信笺,上面是李沉舟力透纸背却收敛了锋芒的字迹:
【希望姜掌门能善待百姓,不负天下。】
她抬眼,望向窗外。
大熙的江湖,因权力帮主宰的悄然隐退,正暗流汹涌,新的格局在无声中酝酿。
远处,隐约传来市井的喧嚣,那是天下百姓,在英雄霸业的起落之外,依旧延续的、平凡而坚韧的生息。
……
深秋的浣花剑派,落叶铺满了青石小径,往日弟子练剑的呼喝声也稀疏了许多,一种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门派。
萧西楼和孙慧珊的房间里,药味浓郁。
两位老人并肩靠在床头,脸色灰败,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孙慧珊的手紧紧握着丈夫的手,指尖冰凉。
窗外枯枝被风吹动,影子投在墙上,张牙舞爪。
“我们……做得对么?”
孙慧珊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萧西楼闭上眼,眼前仿佛又浮现起萧开雁最后不敢置信的眼神。
他喉结滚动,半晌才哑声道:“大义面前,无父子……可他,终究是我们的孩儿。”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孙慧珊连忙替他抚背,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
亲手了结走入歧途的骨肉,这痛楚如附骨之疽,啃噬着他们的心神。
所谓大病,药石无功,乃是心病。
与此同时,后山剑庐。
石门紧闭,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萧易水跪坐在冰冷的石地上,面前横着他那把许久未曾出鞘的佩剑。
黑暗中,他死死盯着剑身上模糊的倒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我竟信了他……我竟差点害了爹娘!”
悔恨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二弟的蛊惑言犹在耳,父母遇险时惊怒痛心的面容更是刻骨铭心。
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石屑纷飞。
“力量……我需要力量!”他低吼着,眼中是痛彻心扉后的决绝,“不足以明辨是非,不足以守护至亲,这少掌门之位,我有何颜面担当!”
从此,他自囚于剑庐,唯有与剑为伴,在近乎自虐的苦修中寻求一丝心灵的慰藉和救赎。
就在浣花剑派沉浸在一片低气压中时,外界早已因逍遥阁放出的消息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先是“吴将军功高震主,陛下联和北荒欲使其战死沙场”的传闻在茶楼酒肆间不胫而走,说得有鼻子有眼,连皇帝与北荒秘使会面的细节都描绘得活灵活现。
边军将士闻之,无不心寒齿冷。
紧接着,又一记重锤落下。
“浣花剑派萧开雁,实为陛下座前国师,为谋私利,出卖山河,更设计弑杀亲父母!”
这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
“弑父杀母?这、这简直是畜生行径!”
“朝廷竟用此等无父无君之徒为国师?岂非自毁江山?”
“陛下如此行事,岂非寒了天下忠臣孝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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