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连眼神都没有给他，目光似乎落在虚无的远方，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疏离，“知道有用吗？反正你也是要死的。”
这话语冰冷直接，将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相助”关系，赤裸裸地剥离开来，只剩下最本质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
她帮他，并非出于同情或认同，仅仅是因为，他想杀的人，是她也想杀的。
就这么简单。
叶鼎之被这话噎得一滞，随即露出一抹带着苦涩的了然。
是啊，知道原因又如何？
结局早已注定。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你说得对，但……多谢。”
这一声谢，谢她此刻的“挡箭”，也谢她……给了他完成执念的机会。
他不再犹豫，转身，决绝地往台阶上一步步走去。
“站住！”
百里东君稳住身形，还想上前阻拦。
他无法理解，这个神秘女子为何要如此。
然而，他身形刚动，芙蕖便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月白的衣袂在血腥的风中飘拂，纤尘不染，与这炼狱般的战场格格不入。
百里东君对着芙蕖怒吼，脸上是因愤怒和不解而扭曲的表情，“你在做什么？为虎作伥？既然你全村死于魔教之手，为何还要帮他？！”
他无法接受，一个声称来复仇的人，此刻却在帮助仇人。
芙蕖终于抬眸，正眼看向百里东君。
那双露出的眼眸，清澈如冰泉，却又深邃如渊海，里面没有仇恨，没有激动，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怜悯的审视。
“为虎作伥？”她轻笑出声，那笑声空灵悦耳，却带着刺骨的嘲讽，“这世间何为正义，又何为魔道？莫非北离皇权就一定代表光明，旁人的诉求便是邪魔外道？真是个笑话。”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人们的心上。
紧接着，芙蕖的语气陡然转冷，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今日，无论是魔道，还是北离萧家，统统都得死！”
“轰——！！！”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所有修为达到一定层次的人，都感觉到脚下这片承载北离国运的土地猛地一震！
一股无形的、维系王朝命脉的气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崩溃、消散！
钦天监内，国师齐天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星盘“咔嚓”一声碎裂成数块。
他踉跄冲出观星台，骇然望向天空，只见代表北离皇室的帝星光芒急剧黯淡，周边辅星更是摇摇欲坠。
他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心中被无边的惊惧淹没，“国运……国运崩塌了八成！是谁？一言而决王朝兴衰？！这……这是神罚吗？！”
直到此时，激战中的人们才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整个天启城的天空，已被一个巨大无比、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如同巨碗般倒扣笼罩！
光罩上流淌着复杂古老的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浩瀚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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