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没有回应,只是用指尖,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探索,缓缓途经那片袒露的原野。
皮肤之下,紧绷的土壤与奔突的熔岩,正随着她的经过而震颤。
她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观察者,审视着身下这具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躯体,以及他眼中那混合着野心、欲望与伪装的“乖巧”。
他试图起身,迎向那片飘忽的云,却被一道无形的界限拦住了。
那是她的疆域。
芙蕖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喜欢看他煎熬的模样,喜爱这疆域的寂静与绝对。
“别动。”
她的命令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空气凝固了。
只有苏昌河喉间的滚动,像一枚困在琥珀里的活物。
他的凝望是两簇幽暗的火,静静地焚烧着秩序。
而她冰凉的指尖,是唯一的纵火者,在他每一寸疆土上,点燃陌生的季节。
芙蕖俯下身,两人的距离近得鼻息可闻。
他呼出的,是暗河深处被搅动的冷冽,混入了地脉翻涌上来的灼热。
她的唇没有落下,只是一片羽毛,一次不经意的擦肩,在他耳廓的边缘留下低语,那声音像从深海传来的钟声,“记住你的话……成为朕……最忠诚的狗。”
他微微一颤,不是因为寒意,而是某种被命中的战栗。
沙砾般的回应滚落,“是……我的陛下。”
之后,世界便蒙上了一层潮湿的纱。
深浅不一的色彩委顿于地,如同褪下的旧日形骸。
烛光是唯一的观众,看着墙上皮影交叠,演出一场关于束缚与挣脱的默剧。
力与美在其中角力,轮廓却模糊不清。
有风穿过狭窄的峡谷,带来压抑的呜咽。
有露珠,沿着山脊优美的弧线,悄然滑入幽谷。
锦缎被攥紧,开出苍白的花。
她始终是那片深海,即使潮汐被月亮牵引至最高处,在她眼眸的最深处,仍是一片不为所动的、观测着一切的寂静。
她驾驭着风浪,引导着那匹渴望挣脱又渴望被驯服的兽。
而他,沉溺于这危险的航行。
在绝对的臣服里,品尝着极致的自由假象。
他的每一次战栗,既是真实的陷落,也是一次精心的献祭。
这不是交融,是一场以体温为媒介的博弈。
不知何时,风浪止息。
空气里漂浮着暖湿的雾,与旧梦的沉香缠绕。
寂静重新降临,只剩下两颗心脏,在不同的频率上,敲打着余韵。
他蜷卧在一旁,额头抵着她肩颈的曲线,像靠岸的舟。
手臂带着未尽的余波,环着一片虚无的领土。
她没有推开这片温暖的重压,也没有接纳。
她只是望着头顶帐幔垂落的阴影,目光穿过那些华丽的褶皱,看到了更远处……
一个或许正在无声孕育的计划,一个尚未成形的未来。
“陛下。”他的声音摩擦过寂静,带着砂砾般的质感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方才……您在想什么?”
他捕获了她一瞬的游离,并为此感到一种奇异的渴望。
渴望成为那片虚无里,唯一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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