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与苏暮雨刚一离开天启城，消息便已传至皇宫深处。
芙蕖端坐于御书房内，听完暗卫的禀报，面上无波无澜，只是指尖在摊开的奏折上轻轻一点，随即挥退了来人。
她并未沉浸在那两人离去的情绪中，转而便召来了心腹女官秦珂。
殿内熏香袅袅，芙蕖姿态慵懒地靠在龙椅上，看似随意地问道：“胡错杨与萧楚河母子，近来可还安分？”
她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秦珂闻言，身形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仅仅是这瞬间的犹豫，便让芙蕖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原本半阖的眼眸倏然睁开，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秦珂，带着庞大的威压。
“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冷了下去，“说！”
秦珂心头一凛，深知在这位女帝面前，任何隐瞒都是徒劳且危险的。
她微微抿了抿唇，不敢再有丝毫迟疑，恭敬回道：“回陛下，他们母子二人倒还算安分，一直居于陛下指定的宅院，未曾提出要离开，也未曾与外界过多接触。只是……”
她略微停顿，组织着语言。
芙蕖并未催促，只是重新用手撑起下巴，红唇甚至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自在，仿佛只是在听一桩趣闻。
然而，侍奉已久的秦珂却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几分，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正悄然弥漫。
她不敢再卖关子，立刻继续说道：“只是……前朝青龙使李心月，将其幼子雷无桀，送入了那宅院，给萧楚河做了陪读。”
“哦？”芙蕖眉梢微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那笑声如同玉珠滚盘，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凉意，“李心月……倒是心大得很啊。是觉得朕太过仁慈，还是对她那早已覆灭的北离，仍存着不该有的期待？”
秦珂感受到那笑声中的寒意，立刻屈膝跪伏在地，声音带着谨慎的提醒，“陛下明鉴，李心月乃是剑心冢冢主李素王唯一的女儿。那李素王不仅是天下公认的第一铸剑师，其自身武功与剑心冢在江湖中的地位，亦不可小觑。牵一发而动全身……”
芙蕖听着她的劝谏，身体连动都未曾动一下，唯有那纤长如玉的指尖，在坚硬的紫檀木龙案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起来。
那“笃、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秦珂的心上，带来沉重的压力。
“李心月的小儿子……也就是李寒衣的那个亲弟弟，”芙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名字叫什么？”
“回陛下，名为雷无桀。”
“雷、无、桀……”芙蕖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忽地笑出声来，那笑声比刚才更加明显，带着一种玩味与嘲讽交织的意味，“倒是个好名字。听起来，命格似乎……好得很啊！”
这意味深长的话语，让跪在地上的秦珂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头垂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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