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策话语铿锵，姿态放得极低。
他心知肚明，女帝对唐门的暗器毒术志在必得，更不可能容忍唐怜月这等前朝玄武使身份的高手游离在外。
与其等到大军压境，或是被安上谋逆的罪名株连全族，不如趁现在尚有余地，主动献上忠诚，或许还能为唐门保留一线生机与传承。
芙蕖看着那枚象征着唐门最高权柄的令牌，并未立刻去接。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唐老先生深明大义，朕心甚慰。唐门臣服，朕可接受。唐门技艺，朕亦需要。至于唐怜月……”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下方屏息凝神的唐老太爷，“朕可以饶他不死。但他，必须公开宣布，效忠于朕，入朝担任凤翎卫指挥使，负责朕之近身护卫。朕要天下人都知道，前朝玄武使，已为朕所用。”
凤翎卫，乃是女帝亲卫，指挥使一职更是心腹中的心腹。
此举，既是将唐怜月放在眼皮底下监控，也是向天下昭示她收服前朝重臣的权威。
“若他不愿……”芙蕖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那便只能……废去他一身武功，永囚天牢。唐老先生，是想要一个能为唐门延续辉煌、光耀门楣的指挥使后辈，还是要一个武功尽失、形同废人的阶下囚，皆在你与他一念之间。”
唐老太爷闻言，身体微微一颤。
他深知唐怜月性子孤高倔强，让他臣服于仇人（慕明策是执行者，但账难免会算到女帝头上）麾下，恐怕比登天还难。
但……废去武功，永囚天牢？
那对唐怜月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
更是唐门无法承受的损失和耻辱！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唐老太爷猛地躬身，声音带着决绝与一丝哀求，“陛下隆恩！老朽……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劝说怜月！务必让他明白陛下苦心，心甘情愿为陛下效力，担任凤翎卫指挥使一职！只求陛下……能给他一个机会！”
芙蕖看着唐老太爷这副姿态，知道这老狐狸已经做出了最符合家族利益的选择。
她微微颔首，终于伸手，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唐门令。
“朕，便给唐门这个机会。希望唐老先生……不要让朕失望。”
至此，雄踞蜀中数百年的唐门，正式向大昭女帝低下了头颅。
……
阴暗的囚室内，只余一盏油灯摇曳。
唐老太爷看着倚靠在墙角、脸色苍白的唐怜月，心中百感交集。
他屏退了左右，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怜月。”唐老太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我知道，你心里苦，有恨。慕明策杀了二弟，此仇不共戴天。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啊！”
他缓缓坐到唐怜月身旁，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那位……是当朝女帝，是手握天下生杀大权，连北离皇族都能连根拔起的存在！她想要唐门，就像想要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们唐门传承数百年，不能……不能毁在我们手里啊！”
唐怜月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说感谢读者枫灵儿的年度会员，加更八章，这是第六章哦！
作者有话说《暗河传》女帝篇和“开局鬼哭渊”篇，每日同时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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