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谢谢啦谛听 我先走了
冯谛听点了点头。薄唇轻启
冯谛听节哀 再见。
冯谛听看见了张月身后的满目萧然,披着白色孝衣的人与不断下落的雪联系着 那般无情却又那般有情。
因为她看见,一群人的热泪如同三月春风,从脸上滑落,便滴入雪里,将那里的冷漠融化。
地上只剩下生养他们却不曾干涸的土地。
张月点点头,然后转身,又去到了这个记忆中不曾圆满的家。
“哎哟 那是不是小张他闺女?”
“席娅妈!小张那闺女来啦!快让你们家席娅过去吧!那小女孩小时候受伤的是脑子,别找不清!”
张月不……
张月刚想开口阻止下,就听到另外一声热情甜蜜的声音。
“我月月妹妹来啦?!”
于是他看见一个人从深处跑出来,白色的孝衣在她身上已经改的服服帖帖,显得大气得当,不臃肿。
席娅我是席娅
席娅你…还好吗?
张月姐姐好,我过得很好,谢谢姐姐那么长时间还一直记得我
张月凭借刚才一声月月妹妹能够猜出应该叫姐姐,她记忆中从未回过桐屿巷,只能说她从她搬家之前就一直记得他。
看着张月,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没有张嘴。
席娅跟我来。
他把张月引到一个人的院子里,从屋子的箱子里又拿出来一件孝衣。
只是一件类似披风的亚麻白布。
席娅现在天气冷 光把这衣服披在羽绒服外面就行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张月谢谢姐姐。
她手脚麻利的披好衣服,露出一个让人心软软的笑容。
席娅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张月的小脸。
席娅我就知道 还是我们月月最讨喜。
她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轻轻拉住张月的双手。张月的小拇指轻扫过他的手链。不禁心里涌上一股怪意。
穿过院子,便是在广场上举办的葬礼,席娅把张月领过去。
席娅你过去磕个头上个香就好了。
席娅你家跟他们交情不深,更何况你这种情况来就是给他们很大颜面了。
她往后掖了掖自己的头发。
张月点了点头,老老实实排在前面的大娘后面。大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声甚至让这个冬天没有那么多冷意了。
她忽而发起了呆。
好大的雪啊。
张桂源到家了吗?
他会不会哭啊,会跟前面的大娘一样吗。
她试着想象,却被这种场面雷的外焦里嫩七分熟。
一片雪突然落在她的鼻尖上,骤然有些凉意。
很快轮到了他。
她回过神,学着身旁老太太的模样有些笨手笨脚的磕头上香。额头触碰到雪是真的很凉,她被冻的一哆嗦。
张月终于…
她刚直起身,就被一旁的人拉了走。
她被抓住,慌乱之中看到熟悉的模样,这才安定下来。
陈浚铭不动了?
陈浚铭张月,你当我死了?
他身上也还披着孝衣。
素白的他背对着一堵白墙,显得他整个人仙气了不少。
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对巷子里任何一个人的去世都满心真挚的做。
张月说话真难听。
张月什么叫当你死了啊
她像哄孩子一般,故意拉长了语调:
张月我们浚铭那么乖的孩子 我怎么舍得让他走呢
陈浚铭在心里骂自己贱,他哄两句就心软的不行。但面上不显,仍是一种不悦的表情。
张月呀 差不多得了。
张月真当自己三岁小孩了。
……脑袋被拍了一巴掌。
陈浚铭……
果然 这替爱木才是真正的张月。
陈浚铭忽而有一丝欣慰。
他用尽了这辈子的意志才把自己那股烦躁的感觉强压了下去,开始低声下气的哄着张月。
陈浚铭错了 月月姐姐。
陈浚铭原谅浚铭吧。
张月瞥了眼又迅速挪开自己的目光。
…靠,你小子眼睛凭什么比我的还大?你怎么还是富二代?
这世界对她从不友好。
已老实,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