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慵乘看着敞开的大门表情,有一刹那的怔愣,似乎是不太习惯韩池州那嘲讽的眼神。
他抬脚走了出去,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他无比渴望的自由竟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自从那次被韩池州派的人抓回景颔颐园,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萧槿年,韩池州也从未跟他提过萧槿年一个字,想到这儿楚慵乘自嘲轻笑,“真是疯了。”
韩池州看着楚慵乘没有丝毫犹豫停下的脚步,目光沉了又沉,唇角微翘的弧度似乎是在对楚慵乘做出的决定感到不屑。
他敢肯定,楚慵乘总会有一天会后悔,后悔他的所作所为,后悔他的愚不可及。
夕阳渐红,暖洋洋的微风散漫,那被称为幸运的银杏叶铺满了人行道,在那一堆爱的象征下裸露着红到褪色的砖块。
“阿乘,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动用所有的关系都没有查到一丝一毫你的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没事,前阵子家里出了点事,现在解决了。”楚慵乘不是没有看见徐炅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他失望地低下头,银白色的发丝遮住了眼帘,大概是他忘了打理,显得气质格外的乖顺。
许久,他将刘海往上撩了撩,露出额头,精致的眉眼,却不负往日的纯粹温柔。
徐炅再怎么说势力也不容小觑,说自己动用所有关系也查不到他的踪迹,谁会信。除非徐炅根本就没想去查,这一切不过是蒙骗他的借口!
“阿乘,”徐炅见楚慵乘并没有因此生气,并不再小心翼翼,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以后你想怎么做?”
“既然楚氏经过重创的动荡,还没有濒临破产,说明你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徐炅自顾自的说,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听说昨日你那个卷款跑路的姐姐,被人从黑市里带回来了,行刑的日子…emm…好像是明天。”
“你那姐夫至今还有了无音序,也…”
“她不是我姐。”楚慵乘沉声打断徐炅的话,径直走进不远处的咖啡厅,他需要冷静。
“一杯黑咖啡,不加糖,谢谢。”
“好的,您那边座,稍微一等。”
楚慵乘随便找了个位置落座,并没有去看跟着进来的徐炅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对方无辜又虚伪的脸就一阵反胃。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在他心中崇拜的对象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虚伪又不切实际。
楚慵乘很清楚,如果不是萧氏的暗中保护和支撑,楚氏如今怕是强弓之弩,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
想要摆脱萧氏东山再起,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阿乘,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予鹤,你迟到了。”
两道声音穿插在一起,楚慵乘却下意识回头。男人一身矜贵玄色正装,衬得他身形修长,出色的五官引人注目,使得他前桌的小姑娘频频回首,是萧槿年。
柳予鹤落座,无奈道:“这不是路上堵车晚了些,”他端起面前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喝了一口,忙说,“槿年,你是越来越较真了。”
萧槿年刚想要说什么余光就瞥到了楚慵乘的位置,双目对视片刻,萧槿年率先移开了眼,对着柳予鹤说:“不要为你的迟到找借口。”
柳予鹤偷摸翻了个白眼,在公司里,这位把他当狗使唤就算了,自己还巴巴凑上去给他当狗使唤,果然,他就是贱。
“说吧,你这次找我来什么事儿,”柳予鹤扒拉着手机,一边说,“别跟我说什么你又要去哪哪哪出差,我一个执行ceo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外地差等着你出。”
“你说你,直接说自己想出去玩玩不就行了,又不是没钱没时间,整天瞎找什么破理由敷衍我。”
柳予鹤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那罗里吧嗦的说一大堆,人家萧某某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不仅没听,还在神游。
另一边的楚慵乘心情更差了,徐炅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位气质绝佳的男人,眉头紧蹙。这个人…这不是萧槿年么?
徐炅拧眉问:“阿乘,你认识萧槿年?”
楚慵乘回神后对上徐炅不耐烦的眼睛,回问道:“你认识他?”
徐炅脸色一僵,有些不好看,他没敢说是因为赵斐然才认识的萧槿年,想了想,说:“他对面那个叫柳予鹤,是萧氏的执行总裁,之前有过合作。”
“至于萧槿年,前段时间萧氏突然领先上市了一款新型rs芯片技术,当时给邻城的好几家同行公司打了个措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因为这项技术股票直接跌停到极限。”
“要不是萧氏的董事长亲自放话,说合并共利,溶华,宏烨,闫雀这三个巨头公司都得完蛋。而萧氏的董事长就是萧槿年,我也是通过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才知道的这件事。”
楚慵乘听后除了震惊还有就是不可置信,溶华,宏烨,闫雀这三家公司在国际芯片技术里是有绝对的话语权。他刚回国的那段时间还听父亲说过溶华即将上市的新款手机,百分之百体验的科技触感。
想到这儿,楚慵乘便问出了口,“萧氏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系列的创新,按理说不可能对溶华的影响这么大,难道溶华设计三年的那款手机没有预期上新?”
徐炅叹了口气,说:“上新了,”他转了音,有些颓废,“就因为上市了,才摔得这么惨。”
“因为萧氏的上市速度,溶华根本反应不过来,连夜将还没有进行实验实操的样本手机全全上市,毫无疑问,输的很惨。”溶华是徐炅的心血,因为他的高傲和自以为是,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在他之外,不是没有比他更强的人。
山外有山,人上有人,这句话不是白说的,没有人生下来便是主角。自己的权利都是拼死挣来的,他懈怠了,不代表所有人都停留在原地。
楚慵乘垂下眼睑,没想到自己一个月没有关注外界的动态,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没有想到,萧槿年他……
“小乘,要不是槿年拼了命也要护着楚家,你爸我也不会完完整整的站在这儿,”楚老爷子泪眼婆娑的看着憔悴的儿子,悔恨交加,“你别恨你姐姐,是爸没有管教好女儿,更不要牵连槿年,他是无辜的啊。”
“他囚禁了我一个月,你为什么没有来救我。”楚慵乘看着父亲,眼底里哀伤和不解令楚老爷子扭开了脸,“你明明知道我在哪,没有解释,更没有任何理由,让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担心着,恐惧着…”
“现在又在这里又跟我说,那是在保护我?!”
楚慵乘抬头,眼神凄厉,“我不需要保护,更不需要被可怜!”
“爸,我为什么不能恨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为什么会有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