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刚坐下,身后便传来一道委委屈屈的声音“师妹,你上哪儿去了?”
江澈还没扭头去看,魏无羡已然蹭到她身边坐下,江澈一挑眉,问道
江澈“你平日不是最不耐这种场合吗?今日怎么这般老实?”
魏无羡继续委屈道“今日是你任少主的日子,我是江氏之人,日后要随侍你左右,自然不似以往。亏得师兄我今日装作一副端方模样,连酒都没沾几滴。师妹却和别的公子相谈甚欢,羡羡伤心了!”
魏无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本是最自在洒脱不过的性子,只愿一生遵从本心,四海为家,锄强扶弱。留在莲花坞是因为江叔叔自小的养育之恩,更是因为自阿爹阿娘走后,这里便是他的家。他舍不得师姐、江澄……便是虞夫人,也只是待他冷淡了些,吃穿用度他和江澄自小是一样的,他知道虞夫人只是嘴硬心软,所以他愿意用余生守护着这个家。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更像是在拼尽全力守护着眼前这个少女,这个他从小唤作师妹的人。他不是什么懵懂少年,知晓什么是慕少艾。他一直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再麻烦不过。可当江澈盈盈一笑,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到她身边去。原来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便是他心之所向。
他关于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阿娘曾与他说过“少时她是洒脱不羁的藏色散人,直到遇见阿爹,她头一次觉得,每日只看着眼前这个人,无论去哪里,都是心生欢喜。只觉得天地之大,有这个人在的地方,便是家。”阿娘,她在的地方,就是羡羡的家啊。
江澈好气又好笑道“我什么时候和别的公子相谈甚欢了?人家迷路了,我作为主人家,总不能视若无睹吧?你乱吃什么飞醋。”
魏无羡嘴角瞬间上扬,露出一丝微笑,渐渐荡漾开来,连眼底里都沁着笑意。朝她伸出手道
魏无羡“那我们拉钩,师妹晚上陪羡羡喝酒!”
坐在一旁的江澄咬着牙听了半晌,手里紧攥着酒杯,力气之大仿佛酒杯下一秒便要化为齑粉。含着怒气开口道
江澄“魏无羡!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大了还撒娇。还喝酒?晚间的酒怕是没有我和阿姐的份吧?不许喝!”
魏无羡方才见江澈回来,只顾上与江澈讲话了,忘了江澄就在一旁坐着。看见此刻江澄明显不好惹的模样,抿了抿唇,眨巴眨巴眼睛,附着笑脸,试探的问道
魏无羡“那我们、一起?”
江厌离掩袖噗嗤一笑道“好啦~晚上阿澈便和阿羡去喝酒吧,忙了一天,正好放松一下。”又拍拍江澄的肩,有意所指的说道“阿澄,你虽是兄长,但还是要看阿澈自己的意思。”
江澄闻言哼的一声转过头去,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魏无羡见此,笑着继续蹭到江澈身边。忽是想起了一事,面上笑意稍敛,看着江澈说道
魏无羡“师妹可还记得此次你我斩杀鬼蛟后遇见的那人?”
江澈略一思索回道“自是记得,那人被鬼蛟重伤,我们在出芜泽渊的路上发现了他。他看起来不是附近仙门之人,但应当也是修道之人,且道行不浅。”
魏无羡点头,继续道“我总得那人不一般,他虽受了重伤,但气息却还算平稳,似是有什么非同常人的功法。”
江澈“确实,那人似是大家出身,伤成那样却还不忘礼仪,有什么祖传的功法也未可知,说什么“救命之恩,来日必当报答”。”
魏无羡笑道“只可惜我们江少宗主一向风清气正,扔给人家一瓶药,道一声“不必”转头便走,只怕他是难报这救命之恩了。”
此时少年的江澈和魏无羡还不知道,此人日后于莲花坞危难之际,果真是如当日所言,报了这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