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宽恕，我也是……”
“你和尉迟逸关系密切，如玉又对他心有所属，此事……老夫怪不得你。”
摇了摇头，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魏玄倒是没有表现出要为难李莽的意思。
“你之前要将纸张生意交给老夫，莫不成是打算用来‘弥补’我？”
“这……”
“老师英明！”
见到魏玄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李莽只能陪着笑拱手行礼：
能够得罪朝堂上百分之八十官员还活蹦乱跳位居高位，除了李二凤庇护之外，显然魏玄本身也是个聪明人。
“老师生活清贫，学生确有弥补老师的心思，但更多的却是……”
“不必解释了。”
挥挥手打断李莽的话语，魏玄继续开口：
“你的提议，老夫同意了。”
“嗯？”
小心思被直接戳穿，听到魏玄的话语，李莽忍不住一愣：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怎么，是觉得老夫答应的太过轻易？”
目光从李莽脸上飘过，不等他开口说话，魏玄已经发出了一声轻笑：
“老夫只是不喜豪奢，又不是对钱财毫无所需，为何要拒绝你的好意？”
“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学生，学生孝敬老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老师通透。”
经过几次接触，即使他自认为对这位便宜老师的性格已经有所了解，但对方还是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
只能说……不愧是老李看重的人才。
“拍马屁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无视掉李莽脸上露出的讨好之色，魏玄神情恢复正常：
“你突然研究出这种‘纸张’，除了讨好宫里的那位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应该是针对凌博崔氏吧？”
说话的同时，魏玄目光从李莽身上飘过：
虽然行事风格更加跳脱一些，但在小心眼这方面，自家这位徒弟倒是和陛下如出一辙。
“老师英明。”
虽然不知道魏玄的想法，但对他能猜到自己的目的，李莽并未太过意外：
堂堂皇子，要是被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反击，那他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有多艰难。
“老师，学生被人欺负，只是小小的报复一下，您应该不会阻止吧？”
‘呵~’
听到李莽的话语，魏玄嘴角一阵抽搐：
凌博崔氏靠着纸张生意大肆敛财的同时还在读书人群体中获得了极大的声望。
从李莽研究出‘李达纸’的那一刻起，双方就等于开始了‘死斗’，这是用‘小小的报复’五个字能形容的？
不过，对于李莽的请求，魏玄却没有开口拒绝：
“凌博崔氏在朝堂上弹劾你，已经损失了一名‘朝议大夫’，你们之间的矛盾，理应就此结束。”
“不过，‘李达纸’造价低廉，一旦顺利推广，对我大乾必然是百世不朽之功，如此义举，老夫自然应当对你鼎力支持。”
“老师一心为国，学生敬佩！”
魏玄话语刚刚出口，李莽便快速的朝他拱了拱手：
“老师，要是在推广纸张的途中，有人阻拦的话……”
“谁敢阻拦？”
李莽话语还未结束，魏玄已经挺直身子扯起了嗓子：
“此乃利国利民利天下的好事儿，有人阻拦，必然是心怀恶念的贼子，到时候老夫免不得又要在朝堂上与他们争论一番了。”
“老师英明！”
……
听着魏玄师徒的对话，一旁的魏如玉和尉迟逸却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两个家伙……可真是脸厚心黑胆子肥啊。
别看魏玄话语里公公正正好似一心为国，但实际上却朝着李莽做出了一个保证：
你可以放心推广‘李达纸’损害凌博崔氏的利益，但要是他们敢跳脚反击，那就是阻拦大乾进步，到时候老魏会亲自出手和他们讲道理。
至于魏玄的‘讲道理’方式？
都被评为‘大乾第一喷子’了，还用说的那么清楚吗？
目光从魏玄脸上飘过，尉迟逸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之前只以为魏公性格孤直、不喜谄媚，但今日看来，在不要脸这方面，这位的造诣恐怕丝毫不弱于自家老头子啊。
念头至此，尉迟逸更是打定主意：
以后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必须要以不惹怒魏公为前提。
毕竟，自家老爹生气顶多就是将他吊在城墙上吹吹风，但若是这位生气，指不定还要怎么算计自己呢。
“老师，既然您没有异议，那我在接下来的几日，就要开始推广纸张了？”
趁着尉迟逸心中感慨的时候，李莽和魏玄已经敲定了纸张推广的基本流程：
由李莽出面推广，魏玄负责挡住可能来自朝堂群臣的压力，出售纸张获得的利益，李二凤独占四成，李莽和魏玄各自三成。
按照李莽最初的打算，这个钱其实是不想给老李的。
毕竟他辛辛苦苦抱住老李头的大腿，不就是为了摆脱被老李‘吸血’的命运？
若是没讨好老李头要给李二凤交钱，讨好了老李头还是要给李二凤交钱，那特娘的岂不是白讨好了老李头？
不过，这个念头却被魏玄用一句话彻底击溃。
“四成利润，从陛下口中换来‘皇家’二字，能让纸张生意的推广难度降低七成！”
损失一点儿利益，换取更多利益，只是简单思考，李莽就同意了下来。
毕竟他不缺赚钱的手段，纸张之事主要是为了讨好老李头和报复凌博崔氏：
只要能达到这两个目的，其他方面稍微让步也算不了什么。
当然，说归说，但李莽还是在心中默默地给李二凤记上了一笔：
昏君李二凤，夺我纸张生意利润‘四成’，这个仇，我记下了！
不知道自家便宜学生已经在心中将李二凤评委了‘史上第一昏君’，在听到李莽话语之后，魏玄直接点了点头：
“朝堂之事有我，你尽管放手施为即可。”
“多谢老师！”
再次恭恭敬敬的朝着魏玄行礼，李莽这才开口：
“既然此间事情已经结束，那学生就先一步告辞了。”
“不急。”
李莽刚刚打算离开，就被魏玄伸手抓住了衣袖：
“原本想要考教一番你的功课，但想到老夫今日尚有公务未曾处理，此事便暂且搁置。”
“老师身为大乾国公，理当以国事为重，至于考教，完全可以等到以后……”
“不过……”
未等李莽露出笑容，魏玄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
“好在老夫这里还有不久前准备的一些字帖和论题，正好先交给你自行临摹学习。”
目光落到李莽身上，魏玄表情真诚：
“等过上几日以后，老夫再到殿下府上亲自考教。”
“你，我……”
魏玄的笑容很温暖，但李莽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寒意：
以他对魏玄的了解，此等行为，恐怕更多是对刚刚被自己算计的报复。
“怎么，你对老夫的提议，有意见？”
“没有。”
见到魏玄眼睛已经眯起，李莽打个哆嗦的同时快速摇头：
“老师放心，学生一定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不辜负老师的期待。”
话语结束之后，李莽还不忘呲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很怂，但很真诚！
“既如此，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先行离开了。”
“学生告退。”
魏玄话语刚刚结束，李莽便拽着还想和魏如玉腻歪几句的尉迟逸从郑国公府冲了出去。
“爹，您真的要帮着殿下和世家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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