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裴琰余光瞥见她谨慎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却不动声色地将那根芹菜放回篮中，淡淡道：“下次送菜，走西角门，免得再遇上些不长眼的。”
苏璃匆匆福身行礼，声音轻软：“多谢大人指点。”
她始终没敢抬头细看他的面容，自然也没注意到裴琰唇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待她走远，裴琰摩挲着腰间玉佩，低声对身旁侍卫道：“去查查，这‘小农女’的篮子里，除了菜，还装了些什么。”
……
另外一边。
银面人如一道无声的暗影，从雕花廊柱后倏然逼近。
江慈正仰首饮尽杯中残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她唇边泛着微光，她眯起的杏眼里还映着琉璃灯盏的碎影。
冰冷的剑锋毫无预兆地贴上她颈侧时，酒盏当啷滚落在地。
江慈瞳孔骤缩，喉间的惊叫还未溢出，戴着银甲的手掌已狠狠捂住她的嘴。
檀香混着铁锈味灌入鼻腔，她看见面具下那双眼睛——像被冰封的深潭，却在瞥见她怀中滑出的月落腰牌时，微微一滞。
"唔......"江慈的指甲抠进对方腕甲缝隙，踢翻的案几上，断肠草粉末正从瓷瓶倾洒而出。
银面人突然翻转剑柄，用鞘尾重击她后颈。
在陷入黑暗前的刹那，江慈恍惚听见金属相击的轻响——那柄本该划开她咽喉的剑，正被他收入鞘中，惊起一缕割断的鬓发，缓缓飘落在腰牌鎏金的"月落"二字上。
银光一闪，剑锋微微松懈的刹那，江慈立刻抓住机会，猛地一挣，身子如游鱼般向后滑去。然而她刚退半步，银面人便已察觉，反手一扣，铁钳般的手指瞬间锁住她的手腕。
“别动。”他声音极低，冷得像淬了冰。
江慈吃痛，却不敢出声，只能咬牙瞪着他。银面人目光沉沉，透过面具的缝隙，死死盯着远处缓缓入殿的蔚国使团。为首的鸿胪寺卿滕瑞一袭紫金官袍，面容儒雅，正含笑与迎接的大椋官员寒暄。
江慈敏锐地察觉到银面人气息微变——他握剑的指节绷紧了一瞬，周身杀意隐现，却又被强行压下。她心头一跳，趁他分神之际，猛地抬膝朝他腰间撞去！
银面人闷哼一声，力道稍松，江慈立刻抽身疾退，转身便往侧殿的帷幔后掠去。然而她刚跑出两步，忽觉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原来银面人早已预判她的动作，剑鞘一横，精准地拦在她脚踝前！
江慈重重摔在地上，还未及爬起，银面人已如鬼魅般欺近，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在原地。
“再动一下，我就让你永远闭嘴。”他声音森寒，目光却仍紧盯着滕瑞的方向，仿佛在权衡什么。
江慈心跳如擂，却也知道此刻硬拼无益，只能仰起脸，眼中泛着泪光，低声哀求，
“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绝不会妨碍你……”
银面人垂眸看她，面具下的眼神冷硬如铁，没有丝毫动摇。
“不行。”他嗓音低沉，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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