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破庙里，热气腾腾的粥香弥漫开来。
阿颜手脚麻利地生火架锅，却坚持将苦草和米分开熬煮。苏璃虽有些疑惑，但并未多想，只是细心地将卫昭给的糖块搅进米粥里，甜香顿时飘散。
“姐姐，我想吃肉……”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扯了扯苏璃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她。
苏璃心头一酸，蹲下身柔声道：“闭上眼睛，想象一下——面前是一碗热腾腾的牛肉粥，上面飘着葱花，又香又嫩……”
小男孩乖乖闭眼，嘴角渐渐扬起。周围的饥民们也被感染，纷纷闭上眼睛，沉浸在难得的幻想中。
卫昭站在一旁，冷峻的眉眼微微松动。他迟疑片刻，竟也跟着闭上眼——
肉香、米香，还有一丝甜味。
他忽然睁开眼，看向苏璃。她正望着饥民们满足的笑容，眼中盈着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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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的目光却骤然一凝——
阿颜神色慌张，正偷偷将胸前挂着的刀环塞进衣领里。
那刀环的纹路……似曾相识。
卫昭眸色一沉，但未声张，只是暗自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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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卫昭忽然拉住苏璃：“想不想让那些孩子真的吃上肉？”
苏璃一愣：“可粮仓的米肉都有登记，我们……”
“抢。”卫昭干脆利落，“裴家贪了那么多，不差这一点。”
不等苏璃反应，他已带她翻墙潜入裴家私仓。
守卫见有人闯入，厉声喝道：“什么人！敢动裴家的粮——”
话音未落，卫昭已如鬼魅般闪至身前，一记手刀劈晕对方。其余护卫冲上来，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便纷纷倒地哀嚎。
“米在哪？”卫昭踩住一名护卫的手，冷声问。
护卫疼得冷汗直冒：“在、在里间！肉在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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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卫昭扛着米袋，苏璃抱着腌肉，趁着夜色溜出粮仓。
苏璃心跳如鼓，却忍不住笑出声：“卫将军堂堂光明司指挥使，竟带头抢劫？”
卫昭轻哼：“本将军抢的是赃物，叫替天行道。”
月光下，两人肩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影子交叠在一起，竟透出几分难得的轻松。
……
夜风微凉，街边的糖瓜摊子还亮着暖黄的灯笼。
苏璃挑了一只糖瓜捏成的小猫，笑眯眯地举到卫昭面前：“喏，送给将军！”
卫昭挑眉：“给我？”
“是啊！”苏璃踮起脚，拿着糖猫在他脸旁比划，“你看——这傲娇的表情，多像你！”
卫昭一愣，随即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冷峻的眉眼舒展开来，竟难得露出一丝温柔。
“幼稚。”他轻哼一声，却还是接过糖猫，小心地揣进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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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门前，裴琰负手而立，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渐行渐近的两人——
苏璃抱着装满米肉的包袱，仰头对卫昭说着什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卫昭虽依旧冷着脸，却微微低头听着，偶尔还点头回应。
这画面，刺眼得很。
“侯爷？”苏璃小跑过来，惊讶道，“您怎么在这儿？”
裴琰压下心头酸涩，淡淡道：“听闻有人去‘借’粮，本侯特来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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