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英14

宫殿金柱蟠龙，玉案上鲜果莹润如初摘，连葡萄皮上的露珠都未干。阴阳紫阙悬于穹顶，一黑一白两枚果实缠绕发光，香气勾得人灵脉躁动。

　　“别碰。”慕容紫英压住苏璃伸向紫阙的手，剑穗却突然无风自动——

　　笙箫骤起，十二名雪足舞姬自雾中旋出。她们臂钏金铃与乐声同频，每踏一步，地面就绽开一朵虚幻莲花。苏璃忽觉双目刺痛，再睁眼时，舞姬们的脸全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紫英，她们……”她踉跄扶额，视线里慕容紫英的身影竟开始重影。

　　“屏息！”他挥袖震开缠来的舞袖，却见苏璃瞳仁泛起诡异的金芒——是仙丹致幻的征兆。最年长的舞姬趁机缠上他后背，朱唇贴耳呵气：“剑修大人好狠心，上次斩我姐妹手掌的剑气，如今还疼呢……”

　　殿门轰然闭合，化作无缝石壁。御南王乘青鸾车辇自空中降下，冕旒垂珠后那张脸莹白如少年，唯有指甲漆黑如魔爪。

　　“本王苦修三百载，终成仙身。”他摊开掌心，一缕神光流转，“小友若肯献上这姑娘的纯阴之血助我稳固仙元，阴阳紫阙便赐你。”

　　慕容紫英冷笑：“活死人罢了。”剑光劈向车辇，却穿透虚影——整座宫殿开始扭曲，鲜果腐烂成骷髅头，舞姬们现出原形，竟是先前陵墓里的人骨！

　　苏璃在混沌中抓住他衣角：“我…看见你在琼华派教我练剑……”

　　“都是幻象！”他咬破舌尖，血珠弹上剑锋，金光暴涨斩向御南王眉心，“你困在假仙境界，靠吸食过路人精气苟活，也配称仙？”

　　御南王面容龟裂，发出非人尖啸。

　　殿顶阴阳紫阙突然炸开，磅礴灵力反噬，将他枯骨之身寸寸灼成焦灰。

　　幻境崩塌，二人跌回真实洞窟。

　　苏璃唇色苍白地摸向颈间——玉佩裂了道缝，正渗出丝丝血迹。

　　（那根本不是我的玉佩……）她突然醒悟，（是御南王用幻术让我误戴的陪葬品！）

　　慕容紫英突然捏碎随身玉扣，将灵粉按在她伤口：“他借你血气为引施术，现下断了。”

　　远处传来璇玑隐约的喊声，夹杂怀朔的剑鸣。

　　苏璃望着慕容紫英被划破的衣襟里露出的旧伤，忽然伸手——

　　“别动。”他猛地攥住她手腕。

　　她掌心已贴上他心口剑疤：“…这次换我渡灵力给你。”

　　洞窟阴冷，唯相触处滚烫。

　　*

　　御南王的身影如烟消散，整座宫殿仿佛被抽去了魂魄，瞬间腐朽溃败——

　　鎏金梁柱剥落成森森白骨，玉砖地面塌陷成腥臭血池，那些鲜嫩欲滴的瓜果眨眼间化作腐烂的脏器，悬挂在蛛网般的血管下滴着粘液。穹顶的阴阳紫阙更是露出真容：竟是两颗干瘪的人心，被铁链穿透，一黑一白地蠕动着。

　　“这……这才是真相？”苏璃胃里翻涌，踉跄后退，却踩到一截枯手骨。

　　慕容紫英剑锋燃起净火，照亮四周。只见墙壁上密密麻麻嵌着人脸，全是先前被吞噬的受害者，他们大张着嘴，似乎仍在无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