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倒悬,生门在坎位!”藏海拽起众人冲向东北角。石壁应声旋转,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竟是平津侯府的后花园!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众人恍如隔世。
*
地宫的出口就在眼前。
一线微光从石缝间透进来,潮湿的风裹着久违的自由气息。藏海身后的众人已经筋疲力尽,但眼中燃着希望。
“最后一步。”藏海抬手示意,声音嘶哑,“踩着青砖走,千万别碰红色石线。”
范老板颤巍巍点头,其余人互相搀扶,紧跟着藏海的脚印。
可就在此时——
“啊!”
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脚下一软,踉跄间手掌按上了墙边的兽首浮雕。
“咔。”
机关咬合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藏海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断骨绦!
——传说中皇陵最阴毒的机关,细如蛛丝的钢线会在瞬间弹出,将范围内的一切血肉之躯绞成碎块。
“趴下!”藏海暴喝。
但已经晚了。
“唰——!”
空气中骤然闪过一片银光,像无数把无形的刀同时斩落。
范老板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整个人便如破碎的布偶般四分五裂。鲜血喷溅在藏海脸上,温热腥甜。
藏海只来得及扑向地面,钢线擦着他的后背掠过,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惨叫声此起彼伏,又戛然而止。
片刻后,地宫重归死寂。
藏海艰难地撑起身子,入目皆是残肢断臂。血泊中,范老板的头颅滚到他脚边,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藏海死死咬住牙,齿间渗出血丝。
一步错,满盘皆输。
他拖着伤躯,一步步爬向那束微光。
石缝外,是平津侯府的后花园。
夜风拂过,假山后的树影里,隐约传来一声冷笑。
藏海抬头,正对上庄庐隐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有意思。”庄庐隐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十年了,你是第一个活着从地宫出来的。”
藏海咳出一口血,低低笑了:“侯爷……亲自来看戏?”
庄庐隐眯起眼:“本侯只是好奇,什么样的风水先生,能破皇陵机关。”
藏海缓缓站起身,染血的手指摸向袖中暗藏的银针:
“不是风水先生……”
“是索命鬼。”
血海深仇,终有一报。
……
藏海站在平津侯府的花园里,后背的伤口仍在渗血,但他站得笔直,目光如刀。
储怀明死死盯着他,眼中惊疑不定:“你到底是什么人?皇陵机关乃绝密,寻常风水先生绝不可能破解!”
藏海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家传九星秘法,恰好能解断骨绦。”
“九星秘法?”储怀明瞳孔一缩,“你是当年修建皇陵的工匠后人?!”
藏海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若侯爷不信,大可再试一次。”
——他在赌。
赌庄庐隐已经走投无路,赌皇帝给的期限迫在眉睫,赌这血海深仇的仇人,终究会踏入他布下的死局。
庄庐隐大步而来,锦袍翻飞,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