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卓铠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对家的记忆都是不甚美好的。
记忆中我的父母似乎总是在为钱争吵。我妈嗜赌,我爸接受不了,在某个夜晚不声不响的走了。从那以后就剩我一个人死守着家,和一个总是夜不归宿的女人。
我一面打工,一面勉强维持着学业,一面忍受她总是扯着我的头发找我要钱。手腕上有无数条伤疤,都是在那段绝望的日子里一刀又一刀刻下的。后来她走了,留下山一样多的债务,我不得不辍学,专心还债。
告别学校的那天晚上,我坐在学校门口哭了一天一夜,手里抓着省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
那天之后我再没有流过一滴泪,心好像死了,不再关心这世上的任何一人,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直到卓铠的出现。
我们素未谋面,在生活上却默契的有如家人一样。他每天早晨会打开我房间的门和窗,叫我起床,给我做早餐,接送我上下班,把家里的一切弄得井然有序。我对他毫无保留,因为家里确实是穷的叮当响。当然,他来了以后,家里也没有丢过任何东西。
我一直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形容为室友。只是冥冥之中,我们之间却好似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尤其有一回,我被生理期折磨的死去活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他前前后后为我跑了许多趟,给我买热水袋,煮红糖水,帮我把染红的裤子洗干净晾起来,坐在床边给我捏腿,低头对我说,
卓铠瞿樊,你别那么要强,你现在可以依靠我了。
那种模糊的感觉就来得特别强烈。
那天,我没有说话,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和湿凉的枕巾却泄露了内心所有的脆弱。我不是好强,我只是没有想过还能有人对我这么好。
人一旦拥有的多一些,就容易患得患失。
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日子平和的像一场梦,我总是害怕梦醒了,我还是一个人,躺在一个冷冰冰的屋子里,身后是一大堆等着我去送钱的债主,根本没有这个叫卓铠的人,生活枯燥而又令人绝望。
白日里太过幸福安稳,午夜梦回时那些不好的记忆就会妖魔鬼怪般纷纷涌现,我惊慌失措的哭喊,一遍又一遍用嘶哑的哭腔喊他名字,让他从另一个房间里跑过来搂着我,安抚我,在我耳边说,
卓铠嘘......不怕,不怕,我在......。
似乎这时候,我才感受的到我们是在一起的。
我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我身体里慢慢沦陷。
认清了这份感觉后,我更加珍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是命运好像总喜欢与人作对。这份安宁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发生了一场意外,而这场意外,让我差点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