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过审会使用谜语,很容易破解的)
馕言文发源地的首府·仓库(兼临时会议室)外
阿尔法执行完一趟外围侦察任务回来,准备按惯例向李胜做简要汇报。她走到仓库门口,正要掀开门帘,却听到里面传来李胜和石怀激烈讨论的声音,似乎是在争论某个战术细节,语速很快,情绪专注。
阿尔法停下了动作。她习惯于高效和直接,但也理解重要讨论时需要专注。她安静地站在门外等待,猩红的电子眼平静地注视着地面,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然而,讨论持续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长。期间甚至有其他干部进出,都只是对她点点头便匆匆离开。里面的争论声时高时低,却始终没有停歇的迹象。
一种微妙的、陌生的情绪,开始在她核心深处滋生。不是愤怒,也不是焦急,而是一种……被忽略的感觉?在万荣号(小日子——又称霓虹——的“空中花园”),她只是武器,等待命令是天经地义;在露娜集团,她是最强者,通常只有别人等她的份。但在这里,在这种日常的、非战斗的互动中,她第一次体验到了“等待”可能带来的……一丝不快。
终于,里面的争论声平息了。石怀拿着几张图纸,眉头紧锁地走了出来,甚至没注意到门边的阿尔法,径直离开。
阿尔法这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李胜正背对着门口,在桌子上整理着刚才讨论的文件,头也没回,只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石怀?还有什么事忘了说?”
阿尔法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李胜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应,觉得奇怪,转过身,看到是阿尔法,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哦!阿尔法同志,你回来了!侦察情况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还在下意识地整理着桌上的纸张,显然思绪还部分停留在刚才的讨论里。
阿尔法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那种被忽略的感觉更清晰了。她沉默了两秒,然后用一种极其平稳、但语调微微拖长、带着明显异样(模仿了她曾听过的某种人类表达方式)的电子音说道:
“李先生,是我不好,打扰了您。”
李胜整理文件的手猛地一顿。他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向阿尔法。他太熟悉阿尔法平时的说话方式了,直接、简洁、没有情绪波澜。刚才这句话……味道不对!这调调,怎么听着那么像老乡家里闹别扭的小丫头片子说的话?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东西,身体完全转过来,脸上那点残存的思绪迅速被一种混合着惊讶、好笑和了然的情绪取代。他看着阿尔法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光学镜似乎比平时亮度低了一点的脸,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连忙摆手,用带着明显哄劝意味的语气说道:
“哎哟!好好好,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有注意到你,就直接越过你了!” 他甚至还配合地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嬉皮笑脸”。
阿尔法看着他这副样子,意识海里那种微妙的憋闷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好像……更具体了。她偏过头,不去看李胜的笑脸,电子音里带上了一丝硬邦邦的坚决:
“……没有下次了!”
李胜见她这难得的“较真”模样,心里觉得有趣极了,但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诚恳,连连点头:
“是是是,阿尔法同志,我保证绝不再犯!我可以做检讨嘛!当着大家的面做也行!” 他这话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但态度是端正的。
听到“做检讨”,阿尔法的光学镜闪烁了一下。她想象了一下李胜在众人面前为她这点“小事”做检讨的场景……那似乎有点过于夸张了。核心深处那点不快,像被针戳破的气球,悄无声息地瘪了下去。
但她还是维持着偏头的姿势,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李胜一眼,低低地“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但姿态还是要做足。
李强忍着笑意,知道这事算过去了。他走上前,像对待一个闹完别扭的晚辈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动作他现在做起来已经很自然了):“好了好了,别站着了,快说说外面的情况。刚才是我不好,太投入了,没看见你在外面等。下次你直接进来咳嗽一声,或者扔个小石子提醒我都行!”
阿尔法这才慢慢转过头,开始一板一眼地汇报侦察结果,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李胜能感觉到,她周身那种无形的、因被忽略而产生的小小低气压,已经彻底消散了。
汇报完毕,阿尔法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下次……我会提醒。”
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李胜看着晃动的门帘,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心情莫名地很好。
他知道,阿尔法刚才那番“阴阳怪气”和“强硬表态”,恰恰说明她真正把这里当成了家,把自己当成了会被在意、会有小情绪、需要被关注的“人”,而不是一件冰冷的兵器。这种鲜活的人性流露,在他看来,比任何战功都更值得欣慰。
而对于阿尔法来说,这次小小的“生闷气”以及李胜那带着嬉笑却真诚的回应,让她再次确认:在这里,她的情绪会被看见,她的感受会被在乎。这种被当作一个完整的“人”来对待的感觉,才是这片土地上,最让她留恋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