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圣三年,夏
今年不知着了什么灾,到处都热得令人难以忍受,冰窖里的冰不出两周就要换,朝堂上的人没有一个熬的过两个时辰;为此,淳圣帝提前为百官放了暑休,和乾钧王驾车去了离北,逍遥避暑去了。
“兰舟,”萧驰野端着一盘晶莹剔透的冰,挑了一块小的,喂进沈泽川的嘴里,“凉不凉?”
“好热~”沈泽川团在须弥塌上,看萧驰野赤着胸膛,就用着了净袜的足尖轻轻描摹这萧驰野背后的头狼,描到眼睛还轻轻点一点,点得萧驰野心好痒。
“我还想吃~”
“不行,冰吃多了伤身,小心感冒。”
“策安,阿野,”沈泽川一骨碌翻起来,把下巴搁在萧驰野的肩头,一双手化作小人,顺着肌肉蹦蹦跳跳地往下走,上挑的含情眼里猫着坏,“二郎~我好热~”
“热啊,”萧驰野脖子上的汗晶亮,反手扣住沈泽川的脚腕,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我也热,怎么办呢,兰舟?”
“怎么办?”萧驰野的鼻息喷在沈泽川的颈子上,泛起了红潮,“二郎,”
“绿树浓阴夏日长……”
“唔……”
“二叔叔!”
萧洵拿了本书,踩着点踏进来,说:“洵儿对于此处有些不解,还望二叔叔指点一二。”
“二叔叔?”
“嗯……咳咳……”沈泽川涨红了脸,费力地推开萧驰野,站在镜子前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又舔了舔被吻得红润的嘴唇。
还好萧策安这次没玩过火,
沈泽川暗暗松了口气。
“二叔叔,”萧洵冲沈泽川行了礼,惊讶于他通红的脸颊,“您这是怎么了?”
“离北太热了吗?我可以叫母妃再送来一缸冰的,天气太热容易中暑,二叔叔要好好照看自己的身子”
“多谢洵儿关心,”沈泽川略微尴尬的笑笑,“冰就不必了……”
等把萧洵送走,已是傍晚。
萧驰野从里屋走出来,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头发高高束起,没带发冠,藏蓝色的发带藏进小辫里,在衣领间若隐若现,没了乾钧王刀挂前堂的威严,却添了些离北儿郎的恣意潇洒。
“洵儿这小子,还挺好学呢,”萧驰野叼着和他一样的藏蓝发带,嗤笑着,“趁早把他扔回阒都。”
“洵儿还小呢,”沈泽川把头搭在椅背上,用小辫儿的辫梢扫着自己的脸,说,“二郎还挺酸。”
“我酸?嗯?我酸?”萧驰野把手指伸进沈泽川的衣领,挠的他咯咯笑,“天凉快些了,我带你去跑马。”
天神下凡,赐予了离北盛夏。宝蓝笼罩葱绿,葱绿又去拥抱晚霞,几朵云彩姗姗来迟,顺风悠悠荡荡,隐于山河间。
“沈兰舟,”浪淘雪襟载着两人,顺着草坡奔腾而下;风呼啸在两人耳边,吹干了两人汗湿的衣裳。
“你看,鸿雁山的旁边,是耶拉*河”
“那是离北的母亲河。”
沈泽川放眼眺望,鸿雁山在他眼前涌动着,像是守卫离北的苍龙;耶拉河发源于此,曲折蜿蜒;夕阳在天边溶解,金辉照拂着河面,托起一片昏黄,像是天女精巧的绸带。
“这养育了离北的草原和牛羊,也养育了离北的铮铮铁骨,”萧驰野夹着马腹,让浪淘雪襟重新奔跑起来,“你听,它一直在呼唤我们。”
沈泽川平息着喘息,听见了河水潺潺流过的声音,每一次叮咚,都诉说着岁月。
猛从暗蓝色里直冲而下,划开一道水线,不同颜色的水波荡漾开来,像是又画了一个夕阳。
“萧策安,”沈泽川偏过头,玛瑙耳坠打在萧驰野的脖颈上。
“嗯?”萧驰野微微俯身,却还是没有听见沈泽川说什么,“你说什么?”
沈泽川笑起来,带着耳坠剧烈晃动,他迎着耶拉河醉人心脾的水汽,大声说:“萧驰野,我爱你!”
“我、好、爱、你、啊”
霎时间天旋地转,两人纠缠着,顺着斜坡翻滚到河边,啪的一下,激起一片水花。
沈泽川把手上的水抹在萧驰野的脸上,拱进萧驰野的脖颈间大笑起来。
萧驰野睨这沈泽川微湿的头发,想起多年前在茨州尽情奔跑的那个夜晚,也是像今天一样纵情自由。
这样纵情自由的夜晚还会有许多个。
萧驰野侧翻过来,强硬把沈泽川箍在怀里,摁着他的脑袋一顿揉,把淳圣帝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
“萧二!”沈泽川有些恼,挣扎着仰起了翻着红晕的脸,“我要,我要治你,治你的罪!”
“好,那就治我的罪,”把沈泽川翻在草地上,在他的耳边呵气,“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泽川的耳坠被呵热了,发烫的玛瑙珠打在脖颈上,泛起一阵红潮。他望着萧驰野的眼睛,望着新头狼的眼睛,缓缓笑起来。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茨州夜。
“策安”
“嗯?”
“我、爱、你。”
嘴唇在刹那间覆上一片滚烫,温热的鼻息像翻滚的浪花,将沈泽川包围起来。沈泽川的泪花一层层叠起来,脖颈扬起一个惊人的弧度;星子溶解开来,一道一道的交叠成一道河,向下蔓延开来,与耶拉河汇在一起,直通天际。
岸边一颗没心眼的草左摇右摆,被无意挑起一点银白压弯了头,托起一片月光,让明暗交界更加明显。耶拉河的水汽像是有魔力,让一对有情人一次有一次醉倒在她
它的迷蒙之下。
“阿野……唔……”
沈泽川的身底也有一条河,
它只为爱而流淌,
它只为萧驰野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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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拉:蒙古语里胜利的意思
一点点废话:第一次写文,有生疏在所难免,如有不足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