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婚礼

婚礼在春晖小学的空地举行，镶嵌在黑板书卷，教室走廊中，孩子们常在这里做操，游戏，玩耍，这个小镇没有大片光滑崭新的篮球场，但这个地方开阔平坦，被浓浓的书卷和青春洋溢的气息环绕着，是最接近，最合适的了。

十点不到的时间，春晖小学内外已门庭若市，来客还在络绎不绝。

在这个封闭安静的小镇上，邻里乡亲一听说有结婚的喜事，虽然并不认识，但都打听了位置，喜出望外地来看。

孩子们更是一大早起床就嚷嚷着要去等待左老师的婚礼，前几天他们听说左老师没走，还能继续教他们一段时间，而且还带来一位会英语的美女老师，都高兴地不得了。

仪式快开始时，程团长带着好多同志才陆陆续续地过来，许多同志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也巴望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取一个老婆，成个家，生个娃。

仪式开始，林楠笙身着一身黑色修身的西服出现在红毯的尽头，西服上熨烫的痕迹还依稀可见，勾勒出他肩背的线条和形态，纯黑色的西服很特别，既庄重，又年轻。

他雀跃又紧张地等待着他的新娘，甚至身边的嘈杂都渐渐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一会儿看看院门口有没有动静，一会儿和身边的人寒暄几句，一会一会儿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褶皱或松开。今天他没有戴眼镜，离开军统后，他很少再戴眼镜，更没有再戴过墨色的眼镜，他的近视度数很浅，本就不需戴眼镜，但那时在军统中在卧底的任务中，眼镜似乎成为他掩藏遮盖内心真实情感和想法的一道屏障，让人难以察觉和了解他，因为不管言行多么努力控制和注意，眼睛常常会出卖一个人。

随着小朋友们哄闹的声音突然高涨起来，喊着"新娘来啦！新娘来啦！"林楠笙坐在钢琴前面，双手摆放在琴键上，弹起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钢琴已经老旧，布满岁月的沧桑，琴键已经有些木讷，但在林楠笙声情并茂的认真的奋力的弹奏中，整首曲子神圣而恢宏。

朱怡贞慢慢地走进院落，踏上红毯，走向红毯尽头为他弹奏着钢琴的男人。大家大都没见过西式的婚纱，连连鼓掌，赞叹。婚纱头纱在春风吹拂中轻盈地飘起来，她轻柔地安抚头纱，又将洁白的婚纱稍稍提起。

曲音终止，朱怡贞也走到了林楠笙的身边，林楠笙起身牵起她的手。

眼前的朱怡贞早已褪去了曾经少女的青涩和稚气，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闺阁女孩，十几年的经历和磨练，让她变得成熟，坚韧，勇敢，更增添了明媚而端庄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