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菜已经上齐了。许朔皱眉看着他“你掉茅坑了?这么慢。”叶辞无语“你才掉茅坑,再说了,我慢点。不行吗?”许朔只当叶辞就是单纯的慢,也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行行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辞也不打算跟他拌嘴,坐下就开始吃。
午饭过后是学生的午休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教学楼,变得十分安静,只有同学们均匀的呼吸声和少数同学的呼噜声。
许朔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却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是许朔最不愿意梦到的场景。
温栩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着呼吸管,艰难地呼吸着。她望着站在病房外的许朔,轻轻招了招手“小朔。”许朔一步步走过去,一直低垂着脑袋,遮住微红的眼眶,但哽咽的声音还是藏不住“妈妈”温栩笑了笑“哭什么,我这不是还在吗?”许朔听到这眼眶又蓄满泪,强忍着没落下,吸了吸鼻子。温栩笑着看他“过来让妈妈抱抱呗”许朔犹豫上前,避开重要器械紧紧抱着妈妈“会好起来的,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他迫切希望自己母亲好起来,还像以前一样陪自己玩耍,而不是病恹恹躺床上。大人们虚假的脸庞,深深刻在幼年许朔的脑海里,正真关心的少之又少。总是关心几句就会聊到工作上。
这让许朔十分厌恶,每次歇斯底里把他们赶出去,总会换来自己父亲一句严厉的斥责。
温栩抱了许朔很久,久到许朔腿都已经麻了,但两个人谁都没舍得松开。又过了许久,温栩才慢慢松开自己的儿子,摸着他的脸颊,心疼的说“瘦了,又没好好吃饭?”许朔垂着头“没胃口”温栩无奈“那也要吃点,身体最重要,不然我会担心的”许朔听话地点点头。
良久沉默,温栩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拿出一枚项链“这是妈妈送你的,好好戴着,不要给任何人拿走,小朔可以做到吗?”许朔坚定点点头“我能做到的。”温栩笑了笑,帮他戴上项链“记住,不要摘下,不要被别人发现它的存在”许朔皱了皱眉,感觉这句话有点奇怪,但因为还小,找不到奇怪的点,只是坚定点头。两人又待了一会儿许朔就要离开了,离开之前温栩紧紧抱着他“我爱你,我的孩子,好好生活,你永远是妈妈的骄傲。”许朔当时没多想,只以为母亲是一时的伤感。没想到…那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
许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上课时胸口空落落的,没多想,只以为是熬夜太多的问题,回到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心里异样的感觉异常严重,脑子里一直告诉他,一定到去医院,来不及多想,许朔就快速跑出去,吩咐司机去医院。
推开病房,乌泱泱一群人,母亲躺在病床上,呼吸管已经没了。许朔呆呆看着母亲苍白的脸,一股酸涩感蔓延至鼻头,眼眶蓄满泪水,推开拥挤的人群,站在母亲面前,什么也没说,就一直看着,其他人也没想多待,很快就散开了。那一刻,许朔才意识到,原来母亲昨天那句话是这个意思。许朔死死握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多陪她说说话,抱她久一点。许朔蹲下来失声痛哭,眼泪一直掉,一直掉,但再也没有人会擦掉他眼泪然后笑着说“怎么哭鼻子了,别哭了,妈妈带你去玩。”
那一刻,许朔突然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许朔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脸颊湿湿的,拿手擦了一下,愣住了。脑海里播放着母亲去世时的画面,仿佛就这昨天,许朔无意识摸了摸项链,静静靠着椅子。瞟了一眼窗外,突然发现母亲去世时外面也是灰蒙蒙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视线往旁边一瞥,纳闷了,嘶~,我那么大一个同桌呢?又逃课了?不应该啊。算了,等他回来问问吧。
警察局
叶绪端坐在招待室里,眼神时不时看向门边。
就在他又一次看向门边时,门终于开了,走进来一位警察和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孩,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中午在饭馆看见的男孩嘛。
警察示意叶辞先坐,然后才开口“叶先生,这就是你弟弟。”
叶绪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大人物,表面功夫还是很好的,不至于做出一些夸张的表情“感谢你找到了我弟弟,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可以吗?”
警察对于这种事显然见怪不怪,理解的点点头“好的,有事叫我。”
警察出去后,叶绪才认真的打量叶辞,两人五官一个随爸一个随妈,叶辞显然是后者,属于温柔那一挂,但他要是知道叶辞正真性格就不会这么想了。
叶辞不喜欢被人打量,更何况是这种明目张胆的,但人家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也不好发作,只能轻轻咳嗽几声。
叶绪显然也发现这样看人家不太好,轻咳一声道“你来之前警察应该跟你说清楚了,那我就不多废话,我叫叶绪,你名义上的哥哥。”
叶辞莞尔一笑“哥哥你好,我叫叶辞。”